“有什么好开心的?”沉鱼狠狠地剜了倚林一眼,“人家进宫还有皇子给送衣裳,我却要涂黑了脸,这叫我如何开得了心?破宫宴,不去也罢!”
她说着就要去拆头上的装饰,吓得倚月赶紧给她双手按住。这头发整整梳了一个时辰,要是弄乱了她可就白忙了。
“大小姐想想,当初皇后娘娘还说不让您进宫呢,这次不也又改口说让府上所有小姐都去么。照奴婢看,这黑胭脂多半也就是皇后当时正在气头儿上,这次宫宴之后指不定就把这责罚给消了。”
这话到是说到沉鱼心底去了,这次能进宫的确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不过能不能免了她这黑胭脂,却还是个未知。
“你这丫头,到是比从前的倚月会说话些。”
“是小姐教导的好。奴婢比倚月多跟了小姐三年,这三年可不是白跟的。”
凤沉鱼点点头,“恩,你懂事就好。行了行了,够黑了,别再涂了。”沉鱼打开倚林的手,又看了一眼铜镜,气得一把将镜子扣到桌面上,“真是烦人。”
“小姐换衣裳吧。”倚林拎着一件淡黄色的冬装到沉鱼面前,“这次就不要穿红了,免得惹了皇上生气。”她提醒着沉鱼上次的教训,沉鱼到是没说什么,却看着她手里那件冬装皱了眉,“这好像是以前母亲在的时候为我置办的?”
“正是。”倚林一边帮她换上一边说,“昨儿从老太太那里拿回来的成衣不是很合身,现改又来不急,更何况,外头买的成衣怎的也不如自己家用料子做的好,小姐还是穿这件吧。”
沉鱼点点头,“成衣铺子能舍得用什么好料子,这件衣裳我没记错的话,还是去年三舅舅从外省拿回的料子送给我的。”
“可不,三老爷最疼爱小姐了。”倚林下意识地接了句口,却又立即意识到说错了话,不由得哆嗦一下,不再作声。
沉鱼也没责好,只是叹息道:“想想从前的光景,真是恍如隔世啊!”
终于,三位小姐都穿戴整齐到了府门口,凤瑾元早已经等在那里。
眼看着三个出落得一个比一个好看的女儿,他不由得也有些感叹,再看着想容身上穿的湖心锻,心底思量便更甚了几分。
淳王,向来处于中立,出尘若仙的淳王,居然主动给他的庶女送来了一件衣裳,还是这样名贵的布料,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绝对不相信是淳王看上了想容,且不说两人见面次数本就不多,想容还是做为凤羽珩的附属品存在的。单是淳王那性子,怎么可能对一个才十岁的小丫头起心。他们臣工间私下里小聚,说起淳王时,多半都是摇摇头,都觉得他这辈子就算一直不娶,也是正常的。
但若不是因为动了心,那又是为了什么?
凤瑾元皱着眉看向想容,待人走近,却又换了笑脸,“想容穿这件衣裳,很是好看。”他不能给想容脸色看,毕竟淳王有礼在前,他若连个笑脸都没有,传出去只怕又要生事端。
想容冲着凤瑾元俯了俯身,道:“多谢父亲。”不亲不疏,恭敬有加。
粉黛和沉鱼齐齐看了想容一眼,眼中的妒火一个比一个烧得热烈。
特别是粉黛,她穿的就是昨儿从老太太那里挑来的衣裳,还自认为挑了件最好看的,却没想到这一姐一妹干脆谁也没穿那成衣。这么一比起来,到是她最上不得档次台面,这可跟她原本料想的将两人踩在脚下差距甚大。
想容感受到身边的两束目光,却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能低垂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府里众人都出来送三位小姐进宫,就连姚氏都来了。
但对于沉鱼和粉黛来说,身后的人既没有老太太,也没有主母,她们的身份最为贵重,自然不会回头看一眼那些妾室。
只有想容,在出府前回过身来,冲着后面站着的姚氏安氏韩氏还有金珍俯了俯身,然后才跟着大家一起上了马车。
安氏瞅着粉黛被韩氏打扮得那个模样就一直摇头,小声与姚氏说:“怎么看都有一股子凤尘味道,小小年纪就被韩氏弄成这样,长大了可怎么了得。”
姚氏也无奈地道:“凤家的孩子总是心高气傲,却不知爬到高处并没有多少好处。当然我姚家何等风光,如今又如何呢?妹妹一定要好好教导想容,可不能让那孩子随了凤家人的性子。”
安氏点头,“那是自然,姐姐放心,想容是跟着二小姐学出来的,不会差了。”
提到凤羽珩,姚氏又是一声感叹,心下却也有了更多的期待。
她知道,这次的宫宴,一定会发生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也绝对不会让她的阿珩吃了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