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听她这样说话,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些,点了点头,也对凤羽珩道:“你是凤家的孩子,理应在这边有自己的院子住。那柳园虽说也是个名义上的地方,但那里未免太寒酸了些。凉心阁到是好,地势也高些,里头还有幢三层的小塔楼,站在上头看风景最是好。适合你住。”
凉心阁确实是有幢三层的塔楼,这也是凤羽珩最相中的地方。一来站得高望得远,二来她把塔楼改成药楼,用起来也更方便。
“只是……”老太太又为难地开了口,“凉心阁一直也没有人住过,打扫到是还好说,就是这装饰……按说府上小姐的院子,应该公中给出银子打理的,可公中实在是没钱啊!”说着,又往这屋子里撇了一眼,面上隐现怒意。
康颐哪能不明白这又是自己惹的祸,于是赶紧再道:“老爷为儿媳做的这些,儿媳心里都明白,请母亲放心,老爷真心待康颐,康颐今后也必然会一心都想着咱们凤家。早些日子儿媳就已经给皇弟去了书信,想必千周的使臣应该已经在路上了。给阿珩装院子自然得是儿媳来操办,母亲您就宽心吧,还有舒雅园那边,到时一并添置了,母亲这些日子就想一想,看看想置办些什么。”
听康颐这样说,老太太便也放了心。想想也是,一国的长公主,千周送来的嫁妆肯定不会寒酸。这康颐看起来是个懂事的,她带着女儿,就母女两人留在大顺,无依无靠,想要在大顺立足,就必然得先在凤家立足。而想要在凤家立足,更是少不了要贿赂下她这个老太太。
老太太面上扬了笑,对凤羽珩说:“那就按你母亲说的办。时辰不早,咱们也别在这屋里坐着了,夏蝉——”她叫起侍候在边上的丫头,“把夫人服侍好,一会儿想着叫喜婆进来,大顺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
夏蝉道:“是!请老太太放心,奴婢定会把这边都打点好。”
老太太这才满意地带着众人离了喜房,看凤羽珩刚好走在她身边,想了想,便开口道:“今日你能给她一个下马威也是不错,虽说她嫁过来对你父亲的仕途有利,但在府里头总归也得约束着点儿,可不能让她总端着自己一国公主的身份,再过两年,只怕府里都待不下她了。”
凤羽珩笑道:“旁的不说,怕是祖母手上的中馈要交出来了。”她说完,脚步加快,往前院儿走去。
老太太顿住脚,一想到中馈的事心里就一阵阵地疼。可凤羽珩说得对,家中主母进府,她这个老太太实在是不适合再把持中馈了。
此时,前院的宴席还在热闹地进行着,凤瑾元挨桌陪酒,一来二去的也喝了不少。到是皇子们并不愿意跟着这么喝,二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已经回去了,大皇子在等着太医给茹嘉看伤,看完之后便也要带着茹嘉一起走。而三皇子玄天夜则挑了处离宴席稍偏些的亭子坐了下来,身边站着他那侍卫,不时地看向凤瑾元,看样子该是想等凤瑾元忙活完与他说些什么。
凤羽珩走回来时,远远地看了玄天夜一眼,想了想,随手端了桌上的一盘水果也往那亭子走了去。
玄天夜眼瞅着她往这边走过来,右眉角就不受控制地突突跳了两下。每次跟凤羽珩说话他都没占过上风,如今看那丫头主动朝自己这边走来,玄天夜不由得在心中猜测起她到底是要干什么?
不等他想明白,人已经到了跟前,水云锻在身,凤头钗在顶,再配上凤羽珩凌厉的气势,他几乎产生一种她比他的身份还要尊贵的错觉。大顺没有公主,只怕就算是有,也压不住这县主吧!
“三殿下好雅兴,跑到这边来躲清闲。”她上了亭子开口就道:“阿珩见你一人坐这里也冷清,便想着送盘水果过来,当做给殿下解渴。”
她没走得太靠前,也没有亲自把水果放到桌上,只是一伸胳膊递向那侍卫。
侍卫不觉得怎样,毕竟他做下人的,这种事是常做的。于是上前两步去接,却不想,盘子边儿还没碰到呢,凤羽珩竟突然一松手,一整盘水果“啪”地一下就摔到地上。
瓜果滚落四处,那瓷盘摔也了个粉碎,只是碎片比较集中,个个张着利尖儿摊在二人中间的空间上。
凤羽珩恼怒——“大胆奴才!本县主好心好意给你家王爷送水果,你竟敢把果盘摔了?该当何罪?”
她这一嗓子简直吓人,声音尖利不说,还含着怒火和戾气。那侍卫跟着玄天夜久了,本已对旁人的阴脸有一定的免疫气,可也不怎么的,一看向凤羽珩那双眼他就控制不住地打了个激灵,当下脑子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凤羽珩又追了一句:“狗东西,给我跪下!”
一句话出,黄泉立时绕到那人身后,抬腿往后膝上一踹,一个七尺高的壮汉就这么被她给踹跪了下去。
要命的是,那侍卫刚好跪到了那片碎瓷片上,膝盖处立时漫开了一层血雾。
不但如此,他跪下的那一瞬间,就觉得地上除去瓷片之外,似乎还有针,尖朝上地立着,很多很多根,一下子全部没入他的双膝,疼得他差一点儿没咬断了自己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