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目的热情会带来什么?人生又不是热血漫。做选择之前,考虑一下后果,很重要。”
“嗯。”
凌西泽拿走她的烟蒂,在石栏上摁灭,扔到垃圾桶里。
没必要跟她讲道理。
她都知道。
她就是忽然想起这事,心情不痛快罢了。
“没了。”
讲述完,司笙平静许多。
凌西泽牵起她的手,“好些了?”
“嗯。”
司笙缓缓吐出口气。
她歪了下头,“明知道热爱不能当饭吃,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
“可能,热爱比生活重要。”凌西泽眼眸低垂,唇角轻轻翘起,“有的人活完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司笙耸耸肩。
不置可否。
怎么都是一辈子。碌碌无为、甘于平庸是一辈子;奋勇向前、努力拼搏是一辈子;明确目的、认真生活是一辈子;自由自在、潇洒快活亦是一辈子
正因那么多选择,所以才造就形形色色的人生。
“老易说,他以前一直想不通,易诗词为什么要跟机关术较劲。明明没有天分,趁早放弃,及时止损,才是明智的选择。像易诗词这种一根筋的,就是跟她自己过不去。”
“不过,老易最后说,后来想想,像易诗词这样也好。他见过很多人,把自己活得不成人样,没努力过、没较真过、没热爱过,甚至都没好好活过,浑浑噩噩一辈子就没了。有时候他会想,这样活一辈子,意义在哪儿呢?”
“所以无论我想做什么,他都没有制止过我。他总跟我说,想清楚了就去做。”
司笙低声说着。
每次提到易中正,她看似都很平静,可落在凌西泽眼里,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让他心疼得不行。
可是,不等凌西泽说点什么,司笙自己就停住了,“算了,没个结果的东西,不浪费时间讨论。”
话到这里,司笙蓦然一抬眸,轻笑一声。
她想往客厅走,结果还未抬步,手机就振动起来。
拿起来一看,她又走到一边,接了电话。
“嗯,我明天过来。别,你厨艺还不如我,随便凑合一下就行。待不久,就几天。知道,明天见。”
三言两语,司笙就挂断电话。
将手机一收,司笙看向凌西泽,问:“你妈是月底生日吧?”
“嗯。”
司笙颔首,“那行,赶得上。”
“什么?”
凌西泽微怔。
眉梢一扬,司笙勾唇轻笑,“我不是答应过你么,你妈今年的生日礼物,我包了。”
凌西泽:“”
早给忘了。
那天司笙送他机关无人机的时候,意外听到司铭盛、易诗词、易中正的事,回去后他利用一点司家的消息来逗她,结果她承诺帮他准备送给陆沁的生日礼物。
“你去阳州,就是为了拿生日礼物?”凌西泽问。
明天二人一起离开安城。
不过,司笙要去的是阳州,而凌西泽要去的则是封城。
两人要分开几天。
虽不至于时刻黏在一起,但是,本以为司笙去阳州是有重要的事,没想
“嗯。”
微微蹙眉,凌西泽又问:“是什么,不能寄?”
“能”司笙一顿,玩味一笑,“不过,林羿的竹笛,你确定要邮寄?”
凌西泽微怔,一抹讶然闪过。
“你以前说的,你妈想找林羿做一根竹笛,但林羿没有同意。”
凌西泽想起这件事。
那时,他和司笙刚在一起没多久,提到陆沁生日。而,全家给陆沁买礼物是最头疼的,因为她挑,不称心的,都觉得你没用心。她不数落你,会自己闹脾气。
那一年陆沁的生日礼物,是司笙陪凌西泽一起选的。
挑选的时候,凌西泽无心将陆沁找林羿做竹笛被拒的事同司笙说了。
没想到
她仍旧记得。
“司笙。”
凌西泽手一捞,将人揽入怀中。
“嗯?”
司笙自然而然地搂着他,微微抬眸,眼里尽是他的容颜。
被她一眼看得心都融了,凌西泽嗓音低缓醇厚,“你知道你有多喜欢我吗?”
司笙登时一拧眉,“你这人”
“自恋。”
凌西泽马上接过她的话。
司笙无语地一掐他的腰。
“当调戏了啊”
凌西泽低笑,轻缓愉悦的笑声往耳廓里钻。
司笙愠怒,手往他肩上一扣,顺着肩膀往下一拉,拽过他的手臂,在一处稍加施力,当即,凌西泽的手臂一阵酸麻、无力,一下就再难使上劲。
“这是什么?”
眉头轻蹙,凌西泽尝试着抬臂,结果手臂完全不听指挥。
“点穴。”司笙一抓他的手腕,又给他揉了揉,解释说,“缓一会儿就好。”
“哦”
尾音微微拉上,凌西泽垂眼看她,唇角止不住上扬。
前一秒刚要废掉他的手,下一秒又怕他难受
他身形前倾,直接靠在她身上,另一只手紧紧环住她的腰,整个人重量都搭在她身上。
“你干嘛?”
司笙莫名,微微挣脱,却被他搂得更紧了。
“被点穴了,没力气。”凌西泽说谎不打草稿。
嘴角一抽,司笙简直被他气笑了,“你脑子也被点穴了吗,我就废了你一条手臂。”
凌西泽一本正经地分析,“可能身子比较娇弱。”
司笙咬牙嘲讽,“合着您还是一朵娇花?”
“嗯。”
凌西泽毫不心虚地应声。
轻轻磨了磨牙,司笙忍住废掉他另一条手臂的冲动,“要点脸。”
“不要。”
凌西泽一秒未顿地接过话。
“”
完全掌控司笙的“火候”,豆腐吃够了,凌西泽在她发飙之前,倏然松开她。
“说吧,你怎么跟林羿认识的?”
“”
忽然转移话题,且绕到正事上,司笙微顿,怒火竟是被他消减大半。
“你”
司笙欲要骂人。
凌西泽打断她,“娇花内心脆弱,受不得伤害。”
倏地,司笙“噗嗤”一笑,没好气瞪他,“你还有完没完?”
“你高兴就完了。”
凌西泽将她发丝往后拨,一脸正经地回答。
确实不气了。
眼帘一垂,瞥向他的手臂,司笙问:“手好了吗?”
“再揉揉?”
凌西泽将手递过去。
司笙凉凉地看他。
凌西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大不了再被她“废”一次罢了。
无语扬眉,司笙牵过他的手,揉捏着他的手臂,给他按摩放松。
“大概四年前,我路过阳州,听说他在那里卖小吃,当什么隐世高人。你不是说他脾气古怪么,我没什么爱好,就对脾气古怪的人感兴趣”
“修正一下,你那不是爱好,是恶趣味。”
凌西泽不怕死地打断她。
司笙一记冷眼扫过去,“听不听?”
“听。”
凌西泽点头。
“反正就打听到地址,想去看看他,聊得来的话,没准能如了你妈的愿,要一根竹笛什么的”说到这里,司笙感觉味觉受到伤害,眉头拧得紧紧的,嘀咕道,“他卖的是当地一种油饼,说真的,太难吃了。”
“生意好吗?”
“特别差。”司笙回忆了一下,“我在他店里呆了三天,就看到我一个客人。”
“哦。”凌西泽点点头,“那对得起他的厨艺。”
听他这说法,司笙勾了勾唇。
凌西泽问:“然后呢?”
“然后,他看中一批竹子,在湘城那边,很多人抢着要。我有点关系,就给他拿到手了。”司笙简单说完,继而一耸肩,“就这么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附和地点点头,凌西泽嘴上却泼冷水,“利益情。”
司笙一瞪他。
“友情,友情。”凌西泽识趣改口。
“虽然我们俩都是冲着利益结下的交情,不过,”话语一顿,司笙道,“他说送我一竹笛,我没要。”
“我说我妈这几年并没收到什么善心人士送的竹笛”凌西泽笑问,“为什么不要?”
“不会吹。”
司笙答得坦诚且直白。
凌西泽乐了,“不是冲着我妈去的吗?”
“我跟你妈又不熟。”
一开始,是想送给陆沁的。不过一想,又觉得没那个必要。毕竟都分手了,万一被发现,得多尴尬
思来想去,就放弃了。
正因为没有要那根竹笛,所以才将跟林羿的“利益情”转化为“友情”。每次路过阳州,司笙都会去找林羿待几天,在他那世外桃源般的竹林居里享受一下生活。
凌西泽道:“会熟的。”
“”
司笙微抿唇,没说话。
知道她现在不情愿跟长辈见面,凌西泽并没有难为她,而是转移话题,“拿个竹笛,要一周?”
司笙说,一周后才回封城。
“自驾回封城,路上见几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