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进入四月中旬,先前沸沸扬扬的局面反倒是平静下来。
媒体不说了,新闻不炒了,甚至于国际市场的泰铢都难得地坚挺了几天。
似乎一场预料中的风暴就这样消弭于无形之中。
然而知情人却清楚,这其实是暴风雨前的压抑,黎明前的黑暗。
莱沫儿自打那日得到了吴涛的肯定,便开始时不时地给吴涛送来杯香浓的咖啡。
她甚至渐渐地摸出了吴涛的口味,多奶少糖,要浓郁不要甜腻。
这倒也算是办公室助理的工作之一,所以吴涛坦然受之。
只是今天这泰国妞居然开始化妆了,而且化得那么用心,以至于让人有些不大习惯。
所以吴涛这一回接下咖啡之后,叫住了她,“莱沫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莱沫儿迟疑地转过身,吞吞吐吐地问,“很想冒昧地请教你一个问题。”
“这事啊!”吴涛扔下手里的报纸,认真道:“你说。”
“现在外面的情况很平静,很多朋友和亲戚觉着风暴已经过去,又把家里的积蓄换回了泰铢。我总觉着这样做不对,可是又没办法说服他们。你能教教我吗?”
说完,莱沫儿露出一副期待高人指点的样子,心下却又不免因为紧张而局促。
吴涛突然一愕,自己这些日子只知道谋划来谋划去,以便借助这次金融风暴的势头挣大钱。却忽视了,这场大人物搅动的风云变幻,已经开始对最底层的民众产生影响了。
至于说莱沫儿,好歹也在办事处工作几个月了,各方面都尽心尽力的。
作为回报,适当指点一下,倒也不为过。
双手拢在一起,吴涛肯定地道:“泰铢的暴跌几乎已成定局,如果你家里有些积蓄的话,尽快兑换成美金,越快越好。”
“……至于你的朋友和亲戚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或者你可以建议他们,适当兑换一点美金来降低风险。至于他们听不听,你只要问心无愧就行。”
“谢谢!”莱沫儿鞠了个躬,兴奋地出去了。
紧接着秦潇潇走了进来,俏脸上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道:“老板,你说咱们这次的行动会不会太不人道了一点?”
吴涛笑了,笑得让秦潇潇有些心虚。
秦潇潇焦急地辩解道:“我知道我作为天启投资的总经理,不该犯慈不掌兵的错误。可是一想到我们轻飘飘地挣走了钱,却害得很多普通人流离失所,吃不饱穿不暖的,心里就有些过不去。”
有这种想法,倒也是不足为奇。
马克思说过,资本来到这个世界,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打中学起,大家便被资本论的一句著名的话语‘资本的出生,从头到脚’洗着脑,洗着洗着到了今天,终于见到应验了,心里有些过不去也是情理之中的。
“这么说来,索罗斯先生更应该被万千人唾骂,永世不得翻身喽?”吴涛调侃道。
秦潇潇沉默,更像是承认这一说法。
吴涛点点头,“好吧,我们换一个角度。如果没有索罗斯先生的介入和发起,泰铢是不是就能逃脱贬值的下场?”
作为专业搞这行的,秦潇潇也是一点就通。
“老板,我明白了。泰铢贬值的根源,在于泰国经济发展产生的问题,以及不成熟的汇率制度。即便没有索罗斯先生的介入,泰铢的贬值也是不可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