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宝,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去做法事?”
自茅三道嘱咐后,张叔就一直紧盯着龚宝,毕竟是花了大价请来的。
可此时已夜幕降临,龚宝似乎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张叔实在看不过去催了一声。
“催什么催!什么事不得有个准备过程?”龚宝瞪了张叔一眼,拿起一旁的木剑慢悠悠地起身。
他扫了几眼人群,并没有看到茅三道的身影,内心忍不住一喜。
茅三道不在,一会开溜,应该没人能拦住自己。
眼下,他觉得溜走的时机还不成熟,认为还是要先装模作样做一场法事。
不然,可能会被打成半残不说,还缺德。
走到棺前,龚宝高举木剑,原地快速旋转三圈,高声念道:
“日出东方一点红,此宅原来福人住,前有……前有……”
念了几句,龚宝突然眉头一皱,挠了挠后脑勺。
面带便秘般的痛苦之色。
前有……
前有啥来着?
完了!
那个咒怎么念来着?
他偷偷瞟了眼四周,见所有人目不转睛盯着自己,龚宝急得脑门冒出细汗。
妈个巴子!
什么时候忘词不好,非得这时候忘!
见龚宝没有继续念下去,在场人员大多已猜出了大概,纷纷说道:
“怎么龚宝,你该不会忘词了吧?”
“你到底会不会啊?”
“我警告你哦,不会的话,你今天可走不了!”
“这都啥玩意!”
“……”
张叔也跟着怒斥道:“我告诉你龚宝,今天这事你要是搞砸了,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见众人指责,龚宝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内心有些慌张。
这不完了吗?
这么多人围着,看来今天我是走不了了。
怎么办?
他握着木剑的手渐渐也渗出一丝冷汗。
有了!
龚宝眉目一亮。
反正他们都不懂,我随便添几个词糊弄过去不就完事了?
他狡诈一笑,扬头扫着在场众人:“谁说我不会了?你们都给老子听好了!
日出东方一点红,此宅原来福人住,不许凡人久停丧。
天苍苍,野茫茫,风…风吹草地见牛羊。
前有……前有野狼出入,后有猛虎奔山岗。
两边排下……排下……打南边来了个喇嘛,手里提拉着五斤鳎犸。
打北边来了个哑巴,腰里别着个喇叭。
今奉祖师亲口诀,退避一切苦厄,亡人…亡人早登吉祥!”
旋即,龚宝胡乱转了一圈,木剑指着刘爷爷遗像大喊一声:
“呔!早登吉祥!”
龚宝的咒文听起来怪怪的,众人面面相觑,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尤其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大多数人感觉这更像是一首什么诗。
还有什么打什么喇叭、哑巴和五斤塔麻又是个什么鬼?
可毕竟也不懂,所以,最终也没人站出来反驳。
龚宝念完咒,拍了拍手:“好了,结束了!”
他将木剑夹于腋下,大摇大摆走出人群。
张叔快速跟上去,在后面一把拽住他:“这……这就完了?”
“嗯,不然你还想怎么样?”龚宝反问道,“你告诉我,哪里做的不对?或者还需要做什么?”
“这……”张叔一时语塞,也不知道怎么去接龚宝抛过来的问题。
“不知道就别瞎哔哔!”龚宝圆脸一横,用力挣开张叔的手。
张叔被怼的哑口无言,愣愣不语。
龚宝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将木剑竖在一边,翘起二郎腿,懒散地抽起了香烟。
“老张,你过来下。”
这时,李来喜在内屋叫了一声。
“来了。”
张叔不放心的看了眼龚宝,犹豫了下,走了进去。
龚宝余光瞟了眼张叔,见他已经走进里屋,顿时窃喜,趁所有人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时,快速丢掉香烟,提着木剑偷偷从堂屋溜了出去。
几分钟后,张叔回到堂内,发现龚宝不见了,大喊了一声:“龚宝呢?”
所有人都摇头。
“坏了!”张叔一拍大腿,大声叫道,“李全有!你死哪儿去了?!”
“已经好长时间没见李全有了。”场内有人回应了一声。
张叔一慌,赶紧跑出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