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你未雨绸缪,考虑的周全,应该可以解释清楚的。”听了陈雨的解释,顾大锤心里安定了不少。他眼珠转了转,说,“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你最好能请文登这边的盐课司补一道公文。山东都转运盐使司是山东的财神爷,说话的分量可比布政司重,到了地方上,地方盐课司的面子,也比县衙的面子更管用,卫指挥使司自然不敢得罪。”
姜果然是老的辣,陈雨竖起了大拇指,说:“千户大人高明,属下这就去巡检司走一趟。”
文登巡检司之行非常顺利,对陈雨这个给自己带来滚滚盈利的活财神,巡检符有地待若上宾。听了陈雨的来意,他一口答应下来。
“请陈总旗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陈雨笑道:“那就多谢符巡检了。”
符有地笑眯眯地说:“实不相瞒,最近这一个多月,好几股盐枭被打压下去了,整个登州的私盐都收敛了不少,官盐的销路好了许多。别说威海卫一带的宁海场盐课司、登宁场盐课司、海沧场盐课司,就连都转运盐使司胶莱分司,都对你赞不绝口。只要我报上去,说卫所要找你的麻烦,禁止你协助我们缉查私盐,那么私盐就会故态复萌。让盐课司那边的大人们知道了,区区一道公文算得了什么,让胶莱分司直接向威海卫施压也不是不可能。”
陈雨又惊又喜,想不到打劫盐枭还能有这样的附带效应,着实是赚到了——省厅的影响力自然比市局要大,有了都转运盐使司的照拂,做很多事都方便许多。不过这种跨部门的协调让他有些不解,忍不住问:“都转运盐使司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直接向卫所施压?”放在现代,盐业管理局向军队指手画脚,这一幕是不可能出现的。
符有地嘿嘿一笑:“放在洪武朝,是绝无可能。不过到了现在嘛,卫所糜烂到什么样,你自己也清楚,人穷志短嘛,而朝廷指还望着盐税来填补赋税的亏空呢。一个是烂泥扶不上墙,一个是下蛋的金鸡,哪个说话管用,一目了然。”
陈雨对话中贬低卫所的言语不以为意,他对卫所也没有什么归属感,只不过利用体制来发展自己的势力罢了。
“既然如此,一切就拜托符巡检了。”
“好说好说,陈总旗放心去吧,不出意外的话,胶莱分司的公文很快就会到达威海卫指挥使司。”
有了符有地的承诺,陈雨彻底放下心来。回到千户所后,他并没有立刻动身前往卫城,而是故意磨蹭了好几天,给符有地的运作留下空间。直到卫所那边连续下了几道命令过来,连顾大锤也拖不下去了,两人才动身出发。
卫城离所城并不远,半天时间就能到。顾大锤一行早晨出发,晌午就到了,在陈雨的建议下,他们找了个饭馆慢慢享用了午饭,才不急不忙地来到了指挥使司的衙署。
顾大锤并没有直接按照命令去找指挥使,而是带着陈雨先找到了指挥同知杨奇志。一个指挥使司的指挥同知有2人,从三品官职,是指挥使的副手,杨奇志就是其中之一。
杨奇志四十来岁,身材瘦削、皮肤如同风干的树木,如果不穿官服,看上去像个种地的老农,满脸的沧桑。他见到顾大锤之后,责怪地说:“大锤,你做事一向稳妥,怎么这次这么唐突?谭大人这次很不高兴,我给你说了几句话,可是谭大人听不进去,你想好怎么应对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