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妥报酬后,陈雨对德西劳和陆若汉说:“协议谈妥,便请诸位跟随我们在寺庙里委屈几日,等此间事了,就返回威海卫。切记一条,如无必要,最好不要外出,免得碰到关宁军的人,只怕会找你们的麻烦。”
陆若汉想到凶神恶煞的祖大弼,打了个寒颤,连连点头:“有道理,你们有句话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们最好不再与这些人见面,免得遭遇无妄之灾。”
接下来的日子,朱大典整顿兵马,维持秩序,协助陈应元熟悉登州事务,早日接管登莱,陈雨等人没什么事,就老老实实呆在寺庙里,足不出户。不知道朱大典最后如何处置祖大弼,反正也没人找上门来闹事,这一晃就是四五天过去了。
就在陈雨琢磨着何时向朱大典请求返回卫所时,陈应元派人找上门来了,说是请他到衙门商议要事。上官相邀,陈雨自然不敢不从,带着张富贵和十几个军户出门直奔巡抚衙门而去,为了稳妥起见,他还带上了顾影,防止祖大弼想不开当街行凶。
此时的巡抚衙门是朱大典和陈应元共用,朱大典身为大军统帅,属于临时占用,而陈应元则是这个衙门的真正主人。
在后院的书房内,陈应元接见了陈雨。相比于朱大典的老练与精明,陈应元多了几分文人的儒雅,让人感觉更平易近人。
待陈雨行礼之后,他抚须笑道:“陈百户,此次被抽调平叛,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生擒李应元、出谋划策协助朱延之攻打登州城,这些功劳足以让你官路亨通,可喜可贺啊!”
陈雨连忙说:“陈军门言重了,些许微末功劳,都是仰仗您和朱军门运筹帷幄,不足挂齿,至于出谋划策更不敢当,下官不过是提供了一个思路作为参考,最终能够顺利拿下登州,还是朱军门调度得当,可不敢居功。”
陈应元越看这个百户越顺眼:有能力、会做人,而且不居功自傲,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哪个做官的不喜欢这样的下属呢?他沉吟道:“今日找你来,其实也是出自本抚的私心。现在本抚刚刚赴任,登州遭遇叛军荼毒,百废待兴,身边急缺人手,如果你愿意的话,来做我的标营参将如何?俸禄方面你不用担心。至于你这些属下,都可以带过来,威海卫指挥使司那边,我会打个招呼,调人应该没有问题。”
陈雨万万没想到陈应元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一时间陷入了为难。
其实他内心的选择很明确:虽然巡抚标营的待遇比一般的营兵要好很多,比卫所更是强上十万八千里,而且从正六品的卫所百户到正三品的参将,还是巡抚标营的统领,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但并非他所愿。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跟在巡抚身边做个唯唯诺诺的跟班,哪有自己在一亩三分地上猥琐发育来的自在?
但是直接拒绝陈应元,无疑是极其不明智的行为。登莱巡抚权力极大,山东的东三府都在他管辖之下,军政民政一把抓,卫所也躲不过他的权势,无论如何不能得罪这个新任巡抚。
陈应元见陈雨不说话,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怎么,是本抚这个梧桐树引不来你这只凤凰?”
陈雨脑袋急速思索了一番,然后接上了话头:“哪里,军门多虑了。能够做标营参将,是下官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只不过下官能力有限,怕会让军门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