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祖有些头疼,大臣们分为战与和两派,泾渭分明,无法调和,他也不好表态支持任何一方。打,未必打得过,鞑子大军长驱直入、挡者披靡,已经说明了双方军力上的巨大差距;议和,也非他所愿,向一个蛮夷政权屈服,既让自己感到屈辱,又会失去大部分臣民的拥戴。
他求助地望着领议政李元翼:“领相,可有良策?”
李元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对仁祖的点名呼唤居然没有听见,还是在旁人的提醒下才反应过来。他一边思索一边站出来,斟酌着回答:“大王,眼下勤王大军尚未集结,与鞑子决一死战为时尚早;但就此屈服,也非上策——从丁卯年的条款就能看出,对方狼子野心,意图把我国变成他们的附庸,敲脂吸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走议和这条路……”
金尚宪有些不满:“领相这话不等于没说一样?”
李元翼没有理会他,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说:“臣前日预览了一份黄海道海州呈上来的奏折,还没来得及给大王批阅,这奏折的内容与朝堂之上讨论的事有密切关系。如果大王准许,臣想把奏折的内容公布出来。”
仁祖点点头:“准了。”
在百官狐疑的注视下,李元翼也没有命人去取奏折,直接背了出来。他反复翻阅了这份奏折,已经倒背如流。
“臣朴昌永今有本启奏:鞑虏户部承政马福塔,领兵数万往黄海道劫掠粮草,以供大军之资,一路无人可挡其锋芒。途径铁山,烧杀掳掠,幸有上国天兵驻守铁山,本郡组织铁山军民奋勇协助,助天兵伤敌五千,斩首三千有余。特向王上禀告,是否犒赏天兵,恭请王上圣裁。臣铁山郡守朴昌永敬上。”
话音一落,百官哗然。伤敌五千,斩首三千是什么概念?从努尔哈赤以七大恨告天起兵算起,朝鲜军队与清军对阵全部的斩获加起来,杀敌人数也不如这一次多。如果朝鲜军队有这样的战斗力,还谈什么议和,直接可以把皇太极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了。
仁祖动容道:“真有此事,可否属实?”
李元翼分析道:“臣以为,具体的数字可能有夸大其词之处,但打了胜仗应该不会有假,一个小小的郡守,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欺君。”
工曹判书李兴立也是主战派,他兴奋地说:“要是这支明国的军队真这么强悍,何不召其前来勤王?”
仁祖担忧地说:“他们是上国来的天兵,怎么会服从寡人的调遣?”
金尚宪迫不及待地说:“就算不能来南汉山勤王,只要说动他夹击鞑子也不错,至少可以缓解咱们的压力。”
李元翼和这个副手一向意见不合,但这次难得地赞同金尚宪的意见:“说的不错,大王可以许诺给予一定好处,让这支明国军队从铁山出发,与勤王大军共同夹击鞑子,以解除南汉山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