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指望汉军旗依靠人命拖住对手的苏和泰见状不妙,连忙翻身上马,招呼清军顶上去。
“不能让尼堪们冲过我们的防线,耽误了睿亲王的大计,我们全都会没命!”
只是这时才组织反击已经晚了,汉军旗三千多人被几轮齐射打残,余下的人调头逃窜,溃败之势已成,即便苏和泰想顶上去,也难以挽回局面,反倒被汉军旗的溃兵冲击得东倒西歪,如同逆流而行,难以前进一步。
潮水一般的文登营士兵端着刺刀冲了过来,驱牛赶羊一般追着溃兵跑,然后与清军轰然撞在了一起。
清军大多已经上马,占据了居高临下的优势,举起马刀劈砍,但文登营士兵毫无畏惧,灵巧地利用战马躯体庞大、在人群中调头不便的弱点,左右躲闪,避开头顶的刀锋,用刺刀攻击马背上的清兵。有些士兵干脆直接扎马,马的目标硕大而且无法躲闪,一扎一个准,不少战马被刺刀扎中胸腹,悲鸣着摔倒,将自己的主人压倒在地,然后连人带马被无数把刺刀捅成了刺猬。
清兵的战斗经验非常丰富,见马跑不起来,已然失去了骑兵面对步兵的优势,干脆下马步战。相比于骑射,披甲步战才是他们赖以成名的本事。
虽然最精锐的巴牙喇被多尔衮全部调走,但有资格被征调入寇的,即使普通的甲兵也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无论战斗技巧还是经验都出类拔萃,这两千人加入战斗后,汉军旗溃败造成的颓势立刻得到了改观。清兵们娴熟地挥舞顺刀或者刀斧,左右劈砍,刀锋上下翻飞,硬生生顶住了文登营第一波攻击的势头。
陈雨在后方看到了这个场面,非常果断地下令:“邓范,你顶上去直接指挥,蒋邪作为第二梯队接应!”
“遵命!”邓范抽出自己的佩刀,在士兵们的簇拥下大踏步上前,高声说:“第一协和第二协的兄弟们,跟我上!”
在邓范的身先士卒下,他直属的两个协大约四千人聚集在一起,排成非常紧密的横队,分成几拨轮流压了上去。
原本追击汉军旗散兵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文登营士兵的队列已经散开,在各自为战的情况下,面对个人武勇更胜一筹的清兵处于下风。现在在邓范的率领下,分散的士兵们重新聚拢来,与大部队结成了横阵,团队协作代替了单打独斗,形势又发生了变化。
文登营几乎是肩并肩的紧密阵型,刺刀如林,让习惯了一对一捉对厮杀的清兵无所适从,不管是兵刃的长度,还是团体配合的默契,清兵都奈何不了像钢铁刺猬一般的刺刀阵。在整齐的攒刺逼迫下,清兵纷纷倒在血泊中,却始终无法冲入对方的阵中,不由自主地步步后撤。
“杀!”
“杀!”
震天的喊杀声中,文登营士兵握紧枪身,重复刺杀、收枪、刺杀的动作,循环反复,机械而坚毅,浑然不顾对手左劈右砍的招数。
看起来单调乏味的刺杀动作,却让清军感到无解。铳身加刺刀的总长度接近两米,比起长矛也差不了太多,而清军普遍使用的顺刀短了一半还不止。“一寸长一寸强”,长度的优势加上严密的阵型,文登营士兵可以不用顾忌两侧和身后,酣畅淋漓地发挥出长矛型武器的优势,刺得对手节节败退。
苏和泰见状不妙,提着刀,带领心腹想从两翼迂回包抄,可是走了上百步,发现对面的横阵一眼望不到头,延绵上千步,到处都是如林的刺刀,自己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