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后,一个满人也来到谷仓。他没有像张忠旗一样坐下,而是围着谷仓转了一圈,警惕地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满泰老弟,不要担心,这里我熟得很,平日不会有人来。”张忠旗撕了半截烙饼递过去,“现在旗里忙着抓丁补额,鸡飞狗跳的,谁还顾得上咱们这些包衣?”
他和海西女真出身的满泰都是在辽河之战中被俘的,然后被策反,重新潜回盛京做卧底,已经一年多了,期间也送回过不少有价值的消息。
满泰接过烙饼,幸灾乐祸地朝远处啐了一口:“这些建州蛮子也有今天,平日抓我族人的时候耀武扬威,现在居然连娃娃都要派出去打仗了,活该!”
“那还不是侯爷带兵厉害,连墨尔根代青这么厉害的人物都吃了败仗。”张忠旗嘿嘿一笑。
“不是才封的伯爵吗,这么快就变侯爷了?”满泰惊讶地问。
“你消息不灵通,墨尔根代青回来之后就已经封了。”张忠旗问,“你那边的消息怎么样?”
“我主子……啊呸,我跟的那建州蛮子在兵部当差,按他喝醉时透露的消息,这次皇太极要拼老命了,不光贝子以上的黄带子都要捐钱粮军械,让十六岁以上的余丁都拉出去打仗,还要派兵去老林子里抓野女真,臣服的蒙古各部落都要派出一万到三万不等的兵马随行。皇太极告诉所有当差的旗人,说这次是国战,不成功便成仁!”
张忠旗点点头,“基本上和我打听的消息差不多,看来就是这些了,赶明儿就把消息传回去,告诉那边皇太极要出兵趁火打劫。等侯爷有了防备,打完胜仗,手握大权的那一天,我们只要活着回去,就能凭借功劳谋个一官半职,也不枉重回盛京吃这么多苦。”
满泰摇摇头:“做不做官我不在乎,只要能让努尔哈赤的子孙亡国灭族,我这辈子都没有遗憾了。”
张忠旗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定会的。到时候抓几个旗人贵族给你做包衣,哈哈……”
两人交换完消息,一前一后离开了谷仓。
次日,收到确切消息的情报司人员悄悄出发了,打算赶在皇太极誓师前通知远在北京的文登营大军,满清的决策层并不知道,文登营的探子就埋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所有的决策,对于陈雨而言都近乎透明,大军还未出发,动向就被对方掌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