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安康点点头:“这些都是本官的直属部下,信得过。等骚乱一起,本官带着人去平乱,城门就任你处置。附近虽然有五城兵马司和武骧右卫的人,但是他们一般不会过来,你大可放心。”
“嗯,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招。”
符安康不安地问:“我儿子呢?过了今晚,可以交还给我了吧?”
张富贵嗯了一声:“放心,俺说话算话,事成之后,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大胖小子。”
得到了各自想要的答案后,两人没有什么话说,就这么枯坐着,等待那一刻的到来。城墙上除了巡逻兵丁沙沙的脚步声,一片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丑时的打更声响起,传入了两人的耳中。
两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握住了刀柄。
“轰”的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响起了嘈杂声。
“走水了!”
张富贵率先冲到阁楼外,站在城墙上往城内望去,只见几处地方大火冲天而起,照亮了天空,无数喊声和脚步声响起。城墙上的守军也探出头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开始了。”张富贵低声喝道,“你带着人去救火平乱,不要留下一个人碍事。”
“好。”符安康紧张地抬脚下阶梯。
“记住,把那些五城兵马司和武骧右卫的人也带走,今晚的事情,不能有任何闪失!”
符安康脚步一滞:“我会尽力。”
他大步下了城墙,振臂高呼:“城内四处走水,本官怀疑是敌军细作破坏,京营的兄弟们跟我来,不要让敌人趁乱接近广渠门!”
京营的兵士们从睡梦中警醒,胡乱抱着兵刃跟着符安康往城内方向冲去。
街道旁的几排民房打开了门,一些睡眼朦胧的兵勇抓着刀走了出来,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符安康大声问:“本官是神枢营副将符安康,奉命镇守广渠门。现在城内出了事,不管是哪部分的人马,都听从本官命令,随我去平乱!”
五城兵马司的兵勇们一听是京营的人,忙不迭地套上衣服,慌乱地跑了过来。
人群中,一个太监一边系着纽扣一边慢慢踱步走过来,皱眉说:“京营的人什么时候可以对咱们腾骧四卫指手画脚了?你们要救火自己去,咱家可不会动。”
符安康心里一咯噔,连忙说:“半夜三更,无缘无故四处走水,肯定有蹊跷,如果不去镇压平乱,万一酿成大乱,危及城门,公公担待得起吗?”
太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不用拿大帽子压我。倒是你,没有弄清状况就把人拉走,擅离职守,小心吃官司。你们要去便去,咱家就守着城门,哪也不去!”
符安康有些焦急,如果不能把这个太监手下的武骧右卫带走,那些“民勇”不能顺利打开城门,自己儿子的命就危险了。可是对方是御马监的人,不归京营管,仓促间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绑了这个太监去?
正不知所措时,一名民勇打扮的人从人群中忽然窜出,趁乱接近太监,亮出了刀子,在一片惊呼声中刺中太监的胸口,然后往城内的方向跑了,整个过程在几秒钟内发生,直到太监捂着胸口倒地,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符安康也呆住了,这时张富贵悄悄来到他身板,在耳边低声说:“快追!”
符安康醒悟过来,举刀大喊:“有人行刺,跟本官追上去,抓细作!”
没有了唱反调的人,符安康成了在场官阶最高的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太监,所有人都乱了方寸,除了几个亲信去查看伤情,其余人一窝蜂跟着符安康追了上去。
“民勇”们没有跟上去,全部聚集到城门处,一排人举着明晃晃的兵刃在外围警戒,其余人一齐涌入门洞,取下门栓,喊着号子推动沉重的铜门。
“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大门缓缓地打开,一阵冷风从外面吹了进来。
远处,无数火把亮起,隆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大队士兵朝着朝城门飞快地奔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