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说话,目光看了看侍立在一侧的何。
何作为久跟在皇帝身边的太监,哪会不知道皇帝的意思,当即朝李易笑道:
“靖安侯一直在外,对都宣城的物价,可能不太了解,像寻常人家,一月最低的花销都在一吊钱。”
“男子要养家糊口,低于一吊钱的事,他们是不做的。”
何说话,还是玲珑的,没有直言李易那半吊钱寒碜。
李易抿了抿唇,“我付给凌家的赔礼,还是找人借的银子。”
“府里的库房,干净的可以直接住人,我倒是想大气些,可搜遍身上,也就摸出两个小银锭。”
李易掏出钱袋,把里面的铜板碎银抖出来给皇帝看。
这场景,多少让人瞧的心酸。
“何,从内务府拨三千贯到靖安侯府。”
“另挑选50禁吾卫过去。”
“臣,谢皇上!”李易满眼动容。
“只是皇上,臣刚回都宣城,隆宠过盛,并非好事。”
“眼下已经让人看不顺眼了,皇上要再将禁吾卫给臣,那暗里的刀子,怕是更锋利了。”
李易眼里有着冷色。
“罢了。”
“先回去吧。”
皇帝挥了挥手。
“臣告退。”李易躬身退下。
皇帝看着他的身影,眸子抬了抬,是他急切了,此事不该插手,当看看江晋有多大的能力。
皇帝拨了钱,李易也不好再那么小气,他开出了两吊钱的月例。
这一次,总算是有人上门了。
从里面挑了五十壮汉,李易一人发了半吊钱。
然后让他们绕着都宣城跑,在他靖安侯府做事,体能必须得好。
“公子,靖安侯怕是不会来了。”
凤霞楼,凌谊的侍从低声道。
凌谊静静抿着茶,眼里并不见恼怒或是不耐之色。
一直到天色黑了,他才出凤霞楼。
江晋来不来,无关紧要,他的姿态已经摆出来了。
“公子,夫人让你今晚去正屋,你这样一直冷落,茅家那里要知道,难免会……”
侍从点到为止,再说下去,公子绝对得发怒,他可不想挨一顿打。
周良宽面色泛红,扶着柱子,打了个酒嗝。
“正屋?”
“不去。”
挥开侍从,周良宽就摇晃着往前走。
但他刚走没几步,一个嬷嬷从前面过来。
“公子,夫人让我来瞧瞧你。”
“你再不情愿,也应付应付。”
“面上过去了,你那些个妾室,夫人也就不寻由头发作了。”
周良宽面有恼色,拍了拍柱子,越过嬷嬷,往正院走去。
翻了一页,见灯不如先前亮了,茅文蕴挑了挑灯芯,重新沉浸在河道修葺上。
哐当一声,门被猛的推开。
“每日都是如此,这些破书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皇上已经烧了几次,你还费心从各地收集,就不怕给周家带来祸端!”
周良宽抢过茅文蕴手里的书,狠狠甩在地上。
他本就心里不痛快,见茅文蕴还是以前那般,一天天就知道抱着这些没用的书,心头的火越发的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