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祝公道?
那个令牌上的‘祝’?
短暂的疑惑在脑中一闪而过,苏辰此时的状态,他自己都感到奇怪,仿佛握着许多人的生死一般,再次看向那边三个刺客,目光中有着睥睨的威势,嘴角咧开。
“留一个活口,其余杀了!”
“诺!”
棚中青衣侠客应了一声,拄着的长枪一提,拱手的身形唰的划出一道残影,迈开的脚步落下刺客的尸首,脚尖呯的将地上匕首挑起,飞向与十三缠斗的刺客,正中对方手腕的同时,纵身跃上半空,脚在棚柱借力一踏——
第三、第四个刺客还在和甲士缠斗,其中一人听到动静猛的回头,半身染鲜血的青衣身影瞬间拉近距离,一杆长枪出现在他视野当中。
——不发一语!
枪声破开布料、血肉,直接没入第三名刺客腹部,猛地向前推进,整个枪柄‘噗’穿了过去,从对方身后射了出来,余力不惜飞向第四人。
染血的枪头映着骄阳,祝公道朝第四名刺客狂奔,途中追上飞行的长枪,单手抓住枪柄,手腕猛地抖开枪花。
——一时所颂!
那刺客一脚将逼近的甲士蹬开,手中匕首带着寒芒,迎上刺来的枪头。
下一刻。
抖出金属光泽的枪影,点飞了挥来的匕首,然后落在那刺客胸膛,褴褛的衣裳上,挑起的无数嘶啦的声响。
刺客身子不断震抖,碎布漫天飞舞,十多道枪影稍停,他直直向后摔在地上,血浆从他的口中浸出,胸腔一片血肉模糊向内凹陷。
“这人竟是六品……”
周围甲士惊讶的看着两具尸体中间持枪而立的青衣身影,随后就被苏辰的声音拖回现实,苏辰抱着地上的苏从芳,使劲按着他腹部的伤口。
“来人搭把手,快送我父亲回府!”
远处带人巡视的苏雍听到消息,挤着难民朝这边冲来,他脸上是焦急的神色,边跑边不停的发下命令,让麾下去找最近的郎中,或维持秩序,或将那名伤了手的刺客带走等等。
不多时,苏从芳被两个甲士抬上马车,又用随身的外伤药压在伤口上,一路飞快赶回侯府。
混乱过去,苏辰微微抖了一下,脑海里那道功勋条竟然又冒出了丁点,不过这次需要的功勋竟然高达四万。
‘刚才的感觉,还算值当。’
眼下回过神来,心里又泛起了担忧,他是亲眼看到苏从芳被捅了两刀,伤口极深,血流了许多,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苏辰虽然并未将他完当做父亲来看待,但十年一起生活,终究是有感情在里面。
而且还是整个苏家的主心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侯府定然要经历一场大变了。
“小侯爷!”十三的声音将苏辰唤醒,他朝这名侍卫点了点头,目光随后看向握着长枪走来的青衣身影。
“祝公道拜见小侯爷!”那人屈膝半跪,拱起手。
这把十三吓了一跳,他知道小侯爷在城中一些浪荡子、闲汉、江湖绿林面前地位崇高,但他时常跟在身边,却没见过小侯爷收过这么一个人。
苏辰这边没有过多的询问,只是让这名叫祝公道的人起来。
“先随我回府,之后再谈。”
他捡起地上遗落的令牌揣进袖里,便在十三和祝公道的保护下上了马车入城,一路穿行大街小巷。
回到侯府,家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后院不时有丫鬟端着血水经过。
远远的,苏辰便看到母亲被贴身丫鬟春梅搀扶,紧张的守着紧闭的门扇,距离两步,是大哥苏雍不停的叹气,拿手拍着大嫂素寰的手背;而不远,二哥苏烈像是才赶回来不久,嚷嚷着要苏雍给他解释,被二嫂拉开才算消停。
周围还有闻讯赶来的旁亲,一群人愁眉苦脸,或叫骂刺客,随即都在这里守着。
或许是听到脚步声,素寰看到长廊下苏辰龙行虎步,悄声提醒了一下丈夫。
“小叔回来了。”
“父亲,怎么样了?”苏辰一改之前在府里的神色,领着十三和祝公道过来低声询问。
苏雍没留意这位小弟的变化,回了句:“郎中正在救治。”
他看到祝公道时,拱手朝他道谢一番,随后叫来一个丫鬟打盆水来给苏辰和祝公道清洗双手。
“还有一个刺客捉住了,等会儿就在府里审讯,倒要看看谁主使他们对我苏府下手”苏烈拍响膝盖咬牙叫道,他是会武艺的,达到六品的水准,这几日他都跟着苏从芳四下办事,只是今日没去,就出了这样的事,怎能不气?
骂咧了几句,又是短暂的沉默。
过得片刻,紧闭的门扇吱嘎一声打开,里面服侍的丫鬟出来换水,眼睛红红的,显然在里面偷偷哭过,见到众人望来的目光,连忙擦了下眼角,宽慰主母几句,说侯爷会没事之类的话。
又等了许久,偏西的日头照来霞光挂在房檐。
门房终于完打开,从里出来的郎中是城中医术最高明的,丝毫不敢有懈怠,此时出来,他脸上满是疲倦。
“老夫人、世子、两位公子,侯爷的伤势颇重,一刀在腰侧,一刀在胸口差点刺破心房,而且凶器涂有剧毒……好在侯爷身体强健撑下来了,眼下失血过多还在昏睡,不过……”
“不过什么?”老妇人抓紧了春梅的手,紧张的追问。
“不过今晚能否醒过来……醒不来……恐怕有生命之危。”
那郎中显然已经尽力了,苏雍拱手道谢,让管事带对方去领赏钱,苏辰在旁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按着母亲的肩头,尽量给予一些安慰。
“娘知道……娘不会软弱的……你们也下去休息吧,这里有娘一个人就够了。”
妇人身形晃了晃,缓缓站起来,由春梅搀着进到房里,静静的坐在床边,守着榻上昏睡的身影,握着丈夫的手,眼泪一点一点的落下来。
夕阳在天边烧出壮丽的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