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负重而行，战火烧至</p>
夜晚降下，蒙多哥北方平原亮起一支支火把。</p>
昏黄的火光在人手中照着地面和周遭几步内的一切，到处都是猩红的鲜血，垂死的战马吐着血沫。</p>
延伸向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尸体，偶尔能看到两具尸体纠缠一起，握着兵器插入对方体内就那么死去。</p>
过来的青州兵将其中一人拖出来，将尸体身上的刀拔出，将无法瞑目的眼睛阖上。</p>
夜色里，还有成群的乌鸦飞下枝头，啄食地上的碎肉。</p>
附近一具尸体稍动了动，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这名光辉军团士兵瞎了一只眼，胸口也被劈了一刀。</p>
他仅剩的独眼望向四周，映入眸子里，是持着火把的几人走了过来。</p>
这名光辉军团士兵急忙转身，脚步蹒跚的跨过地上残破的尸体，走出几步，脚下一滑，重重摔在一滩血水当中。</p>
随后有脚步声走了过来，士兵努力偏过头，嘴里叽里咕噜的嚷着什么，像是在求饶。</p>
走来的身影高大，披两档甲，散乱的头发下面，脸庞沾染鲜血，举起手中沾着碎肉、毛发的环首刀。</p>
噗！</p>
这名士兵没来得及叫出最后一声，脑袋就被一刀砍了下来，血箭瞬间从断颈喷射而出。</p>
落在地上的头颅被割下耳朵后，‘呯’的踢飞出去，这名青州兵士兵朝尸体上吐了一口唾沫，将耳朵揣进腰间的带囊，举着火把继续巡视。</p>
收敛甲胄的越州兵则不停的忙活，战事虽然结束，但明日说不得要快速进兵，只能连夜清理战场，脱下蛮夷士兵的甲胄，送到工匠营那边熔了，用来打造箭头、或各式兵器。</p>
沿着这处平原往北，血迹和尸体少了许多，苏辰换乘了战马，与典韦、柳升领着神机营走上十五里左右，便看到有五百多人在此处林子边缘休整，除了控弦狼骑，不乏巨鹿烈、怯薛军的骑兵。</p>
奔袭裁决军团的战事已经停了下来，受伤的，或战马受伤的骑兵，就都被吕布、速不台、项羽留在这里处理伤势。</p>
升起的篝火间，众人烤着干粮，就着水袋里的清水下肚，有人看到了过来的队伍，见到苏辰时，伤势较轻的士卒纷纷起身。</p>
“不用行礼。”</p>
苏辰看了一眼满身血迹，脸上斑驳污秽的士卒，又看了看他们手里烘烤的干粮，抿紧了嘴唇。</p>
军中缺粮，许多人都知道。就连他这个皇帝，每日都只吃两顿，还都是干粮和稀粥。</p>
唯有在战前，才会分发一些马羊牛的肉干，这些大多数都是受伤不能再用的战马，和掠夺来的家畜。</p>
这一路过来，附近所有村庄、城镇能吃的，都已经掠走充为粮食，由夏侯惇这位后营大总管统一分配。</p>
“你们家将军呢？”</p>
苏辰平复一下心绪，唯有等到真正击垮亚瑟王，拿下这方世界，粮秣才能彻底解决。</p>
或许是看到天子盯着他们手中烤黑的干粮，众人连忙将撇到身后，其中一人赶忙接上话。</p>
“启禀陛下，我是温侯麾下骑兵，战马受了一些伤势，无法再战，便让我等与伤兵一起在这里等候后方主力。”</p>
苏辰点点头，说了一句：“都继续休息。”话音落下，他转身离开，回到对方前方，他招来柳升。</p>
“叫兄弟们将干粮匀一半出来。不能让他们打了最恶的仗，还吃不饱饭。”</p>
说着，苏辰也将腰间属于自己那份干粮也一并交到柳升手里，周围神机营士卒、虎卫营甲士看到天子都拿了，他们也纷纷从腰间的带囊里，取出干粮馍馍，数了几张出来，一一交上去。</p>
有人甚至拿了大半，只给自己留了一两张饼子。</p>
被柳升瞪了一眼，那甲士却笑呵呵的说：“咱当天子近卫，很少打仗，力气都还留着，饿的不厉害。前面那些兄弟，打的狠，吃的多，咱们都是同袍，还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挨饿不成？！”</p>
这番话，那边的骑兵众人自然是听到了，行伍之人，大多粗野豪迈，也不拒绝，便将这些饼子全部接过来，分发到其他伤兵手中。</p>
“谢了虎卫营、神机营的兄弟！”</p>
“哈哈哈！客气甚，等回去了，在燕京请我们喝酒！”</p>
两边士卒热热闹闹的说笑几句，队伍便继续往北过去，夜色里，远方不时还有厮杀声传来。</p>
不过声音规模并不大，应该是吕布三人带着骑兵，还在追杀溃散的裁决军团士兵。</p>
又走了差不多五里左右，队伍在一处山坡前停下，苏辰取下头上的凤翅盔夹着腋下，下马后拖着披风走上旁边的山坡，居高临下眺望北方。</p>
身下的坐骑仍由其在附近垂头啃食嫩草，就连典韦那只巨象也悠闲的在火把光里，用长鼻卷着树梢上的叶子松进嘴里咀嚼。</p>
典韦一身狰狞的黑色铁甲，负着两把铁戟，站在苏辰身后，而神机营由柳升领着在山坡下方布防。</p>
不久，一匹黑色的战马从北面的夜色里飞奔而来。</p>
“陛下，怎么来此处尚有一些草芥没清扫干净。”乌骓冲上山坡，项羽将那柄破城戟呯的插进地面，翻身下马走了过来。</p>
随后，还将腰间的水袋解下拧开在嘴里灌了一口。</p>
项羽还不忘在殿外解释的胳膊上拍了两下时，一旁的苏辰便向他询问战况。</p>
“项王，前方怎么样了？”</p>
“都在韩信掌握之中，吕布，还有那个速不台还在追杀，对方主将，我与他交过一次手，可惜让他跑了。”</p>
项羽又灌了一口水，目光望着北面，神色看得出有些不高兴，毕竟从他手里逃走，属实让人难以接受。</p>
“那主将很古怪？”</p>
“古怪，对方一用秘术，进攻就会受挫，好像无法攻击他一般。”</p>
不久，吕布听闻天子来了前线，领着几名控弦狼骑回来，下马上了山坡，才发现他身旁还跟着一人，披着双头兽面的明光铠，没有铁盔，头发散乱垂在双肩，双眉如剑倒插两鬓，整个神态竟与吕布有些相似。。</p>
“拜见陛下！”吕布领着那将走来见礼，随后在对方后背拍了拍，让其上前两步，“这就是李存孝，一人追杀两个蛮夷主将，颇为某家当年之风！”</p>
苏辰的目光落在面前这個面相英武的将领身上，很早之前他常听闻王不过项将不过李，项羽他已经见过了，还站在旁边，现在李存孝也终于来了。</p>
虽然没了当年那种看到各种名将名臣出现的激动，苏辰还是给予每一个人最大的尊重。</p>
想着，便朝对面的李存孝拱起手。</p>
“飞虎大将军，一来朕就让你一人一马杀到敌阵，待战事结束，朕向你端酒赔罪。”</p>
对面的将领并未见过苏辰，此刻也仔细打量一番，方才缓缓抬起手：“让陛下见笑了，臣……是自己意气用事。”</p>
苏辰和颜悦色的李存孝见礼说了一会儿话，简单的将这边的事跟对方说上一番，便向项羽和吕布询问起前方的战事。</p>
“速不台的怯薛骑兵已经与蒙古轻骑汇合，正与杨业还有从北面赶来的安禄山、阿奴虎，以及那个萨摩皇帝扫荡裁决军团的右翼。”</p>
说到这里，吕布重重拄了一下画戟：“就是可惜让那蛮夷主将跑了。”</p>
李存孝眯起眼睛，嘴角泛起一道冷笑：“不管他死不死，这场仗反正我们是打赢了。剩下的，直接杀到他们城池便可，当年我领十八骑直接杀到长安，何曾惧过对方兵多将广？一群乌合之众罢了！”</p>
“说的好，我华夏男儿，自当一腔热血。”项羽背负双手，披风在微风里抚动，西楚霸王自有一股豪迈：“蛮夷这一败，士气恐怕再难拉起来，正是进兵的最好时机。”</p>
豪迈的声音里，苏辰点头同意：“……确实是最好的时机。”</p>
当年项羽也确实这般打仗的，击破一路后，又立即转道，奔赴其他战场，不停以快打慢，打的那叫一个让人眼花缭乱。</p>
“不过还是先让将士们歇息两日，整顿一下兵马，再行出兵之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