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让人勒了抹额,拢了外袍便出了院子,去往府门方向。
“母亲,我跟你一起去,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因为我…”
“乖乖儿,怎么能怪你?你一向懂事听话,都是那个野丫头,太蹬鼻子上脸!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这件事你不宜露面,快回去休息吧。”
对着赵芸瑛,秦氏别说凶神恶煞了,面上满是慈母的温柔。
当年要不是那贱人弄出的意外,她也不会丢了女儿,又因为太思念丢失的爱女郁郁寡欢,当年相爷的心思也不在她身上,做出那等宠妾灭妻的事来。
可瑛儿的出现,让一切都有了改变。
如今,这相府只有她一个当家主母,其中艰辛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尽的。
所以,为了一个丢失在外十几年的女儿就丢弃赵芸瑛,她不能,也不行!
“阿娘,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非要留下姐姐的玉镯才让她发了怒,还伤了哥哥…”
说着,赵芸瑛露出手腕上的红痕和被刮破了的皮肉。
秦氏更加震怒了。
“真是吃了雄心包子胆!看来是留不得了!”
秦氏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府门外,赵芸笙咬着牙与小厮们周旋,她今日并非想与赵相府鱼死网破,只想脱身。
她还没蠢到以卵击石,更何况,她还有大仇…
“夫人…”
外面的情况比秦氏想象的要更麻烦一些。
百姓们的那些言论她都听到了。
相府的名声很重要!这个野丫头竟还有几分煽动人心的本事。
这些日子还真是小瞧她了!
“笙儿,别闹了,你推妹妹入水的事,你妹妹已经原谅你了,阿娘只不过是责备了你几句,怎么还闹成这样了?成何体统?”
秦氏端的是大方得体的姿态,说话声儿都是温温柔柔的,谁会相信,这样的主母会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还真是厉害,短短几句话,便将她编排成了不讲道理不懂是非的忤逆之子。
围观百姓们一听也觉得是赵芸笙过了。
“笙儿,咱们都是一家人,来,跟娘亲回府,咱们进去慢慢说,瞧你,还把自己弄成这样,可心疼坏娘了。”
说话间,秦氏缓步走来,在赵芸笙冷漠直视的眼神中在她面前站定,毫不嫌弃的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满脸怜惜。
“你啊,就是野惯了,相府到底是勋贵家族,规矩是大了点,你若是不喜欢,跟娘说就是,何必为难下面的婆子们呢?”
“唉,还真是慈母难当啊。”
“也是,这么多年野惯了,没养育在自己身边,这乍然管起来,确实不好管。”
周围又开始议论了起来,只是这次的矛头调转了。
还真是低估了这位主母,也是,能稳坐赵相府唯一女主人,这么些年连个得宠的姬妾都没有的世家豪门的主母,能没点狠辣手腕?
赵芸笙缓缓后退几步,看来今日想要脱身还真不容易。
总之,赵相府是不打算放她这个还有利用价值的“嫡女”出府了!
“夫人,湖水冰冷,我与妹妹同时落水,妹妹怎么能冤枉是我推的呢?你们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我认错磕头。”
“我知道,妹妹自小养在你们身边,与你们感情深厚,你们自然更相信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