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看到黎九川,整张脸明媚起来,一阵风似的飞奔下来。
“黎长老我正想找你呢,你猜阴风涧那个千年冤魂是谁,你绝对想不到,那个冤魂跟五味山人有天大的关系……”
不等黎九川问,分享欲爆棚的江月白就叽叽喳喳说起来。
黎九川与她都对五味山人有崇敬之心,最是有共同话题。
“所以,你是差点被夜时鸣夺舍了?”黎九川眼含担忧问。
江月白点头又摇头,“夜时鸣人不坏,夺舍应该不至于,但我确实被他的记忆影响了,正想着去藏书院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黎九川松口气,原以为她是在天魁峰受了罚,才愁眉苦脸,没想到只是因为这件事,倒叫他特意等在此处安慰,显得多余了。
“办法也简单,你只需去做一件自己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释放自我,强化自我即可。”
“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江月白眨眼,仔细思考。
“对于夜时鸣的影响,你不必一味抗拒,他性格行事定然也不全是坏的地方,你认同的就大方接受,不认同就引以为戒。”
“他阅历丰富,待人处事自有比你成熟稳重的地方,择优而纳,心境放宽顺其自然,比全神贯注一直抵抗要好。”
江月白拧眉点头,好像是这个理。
“另外,藏书院有一部《龟甲咒文集》,你只需兑换其中‘固魂’的咒文,每日以神识在识海中铭刻一次,日积月累之下可稳固神魂,加强识海防御。以后再有外邪入侵,便能抵御一二,叫你有应对还手的时间。”
“多谢黎长老,我正愁这个呢。”
“正好无事,我送你去内务堂。”
黎九川取出一卷白玉竹简抛起,竹简徐徐变大展开,玉润净透,仙气逼人。
两人坐在竹简上,朝天满峰方向缓行。
江月白忍不住问道:“黎长老,你会不会替夜时鸣不值?夜时鸣含冤千年,落得灰飞烟灭,林惊月却走上仙路,平步青云,天道当真是不公平。”
黎九川扫了眼江月白,小小年纪懂得极多,应是经历多的缘故,且被夜时鸣影响,又多一世经历,他倒是不能将她当小孩子看了。
“这世上很多事都无关对错,唯立场不同,夜时鸣和林惊月的恩怨也是他们之间的问题,外人不好评判。但你若说天道不公,也不尽然。”
江月白好奇探头,双眼明亮。
“你若看到五味山人结丹,结婴,乃至化神时的心境记录,便知她心魔之深,每一次紧要关头都是九死一生,天劫也比寻常修士凶险。她曾提到十万冤魂,我那时不知其意,此时方才明白缘由。”
“那又如何,她还不是化神成功了?说明她毫无愧疚悔意,冷血无情。”
黎九川失笑,“并非如此,她若无愧无悔,便不会有心魔,她能次次绝处逢生,是因为云国百姓香火。她为云国征战半生,被奉为战神,各地都有战神祠,十万冤魂怎敌云国百万香火。”
“天道之下,因果循环,自有定数。你被夜时鸣影响已在局中,不妨问问自己,夜时鸣率领十万大军出征,若无林惊月影响,他便一定能打赢云国常胜之军了吗?”
江月白怔住,是啊,她总觉得夜时鸣是被林惊月欺骗,这才害死十万大军,实际上那一场战争,夜时鸣亦拼尽全力。
在他记忆的某个角落,有过一个念头。
带十万将士一起,叛国!
局势如此,造化弄人。
江月白心中豁然开朗,但她仍旧觉得夜时鸣脑子有坑,这点谁也影响不了她。
“少年时期,爱欲蒙眼,不见天地。有人挣脱不出,守爱欲,舍性命。有人一朝醒悟,取天地,弃爱欲。夜时鸣是前者,林惊月是后者。”
“那你呢?”
黎九川眼含澹笑,扫了眼天罡峰方向。
一眼收回,奔向天地。
“过几日我要闭关稳固修为,你修行上有问题可以先记下来,待我出关一并问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