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老师回家看爸爸时，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

那是我担任家教工作将满第三个月的最後一个周六，可晴突然问我。

「你想跟我去云林？为什麽？」我扭头看她。

「我想当面问问你爸爸，是否知道妻子当年离开的真相？要是他得知自己的儿子眼睁睁看着妈妈与别的男人私奔，却在一旁默不作声，不知道会怎麽想？我爸应该会答应让我偶尔外出一趟。老师你呢？你会同意让我跟着你回云林吗？」

「好。」

大概没料到我会这麽爽快答应，可晴像是愣住了。我放下手中的笔，转动椅子，面对坐在床沿的她。

「就算你把真相告诉我爸爸，我也不会後悔自己做过的事。直到今天，我依然认为当年放手让我妈妈离开，是正确的决定。你觉得我的这个举动很无情也没关系，毕竟这是事实，而我不会为事实辩解。」

可晴的笑容消失了，她用我不曾见过的冰冷眼神盯着我看。

「之前你说，只要我愿意开口挽留我妈和我前nV友，她们就会回到我身边，这个假设有一项非常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她们必须心里还有我。我妈有了情人，她Ai他胜过Ai我和我爸；我的前nV友也一样，她Ai另一个男人胜过Ai我，因此她们决定离我而去。在这种情况下，我的等待和付出，是没有意义的，对一个心里已经明显没有我的人来说，再多挽留和眼泪，只会徒增对方的困扰与负担。」

尽管可晴努力表现得冷静，她的眼角仍不受控制地cH0U动一下。

我知道这些意有所指的话，深深刺进了她的心。

「我不是不会伤心，我只是很快接受了对方变心的事实，无论我再怎麽不情愿，再怎麽悲伤，都不会对现实有任何帮助。我在十二岁时就T悟到越早认清现实，就能越早走出伤痛，重新开始。虽然要实际做到不容易，但既然我可以，我相信你也一定可以。」

我看了可晴一眼，她脸sE很难看，紧紧咬着下唇。

我没理她，迳自往下说：「我知道你一心想赶我走，所以才会对我这般出言不逊，我们就开诚布公说清楚吧，要是你真的那麽厌恶我，从今往後，我们公事公办，不必有其他交流，只要在上课时间尽到各自身为师生的本分就好，你觉得如何？」

「你凭什麽认为我还会想再上你的课？你又为什麽还愿意替我上课？」彻底卸下假面具的可晴，眼里只剩下冷冰冰的怒意，「你这个人都没有尊严的吗？」

「我刚才说了，我是个很快就能认清现实的人。目前我所要面临的现实就是，我需要当你家教的这一份收入，好安顿我父亲的生活，这是现阶段最重要的事。你的行为固然令我难过，但我个人的情绪不会b我父亲的事更重要。残酷的现实当前，尊严无法当饭吃，因此我欣然接受你讨厌我的事实，也不会勉强你继续在我面前装乖。不管你怎麽做，我都不会主动请辞，除非你亲口要我滚。」

我最後一个字才说完，可晴便霍地从床沿站起，面红耳赤地瞪着我。

「出去！」她朝我大吼：「我不要再看见你，立刻从我家滚出去！」

看着似乎就快哭出来的可晴，我一语不发收拾好东西，提着背包步出房间，

娟姨听见可晴咆哮，不知所措地站在房门口。

「娟姨，我做到今天为止，谢谢你这几个月的照顾，晚点我会联络可晴的父亲，亲自向他说明。」接着我上前一步，用只有我和娟姨听得见的音量补上一句，「之前请你帮忙的事，就拜托你了。」

奥斯卡摇着尾巴跟着我来到门边，我俯身00牠的头，又很快直起身，果断地离开锺家。

一小时後，我来到家里附近的夜市入口处，与馨玫会合。

我带馨玫去吃了地瓜球和烤鱿鱼，再带她去玩游戏。

看着DaNYAn在馨玫脸上的笑意，我怀疑这很可能是她第一次玩夜市摊贩的游戏，只是拿飞镖S气球就让她玩得不亦乐乎。

这也令我改变主意，不想在此刻说出自己已被可晴辞退。馨玫X格T贴，她一定会顾虑我的心情，不好意思继续吃喝玩乐。

「只吃地瓜球和烤鱿鱼，好像不太够。」我转头问她，「馨玫也是吧？你还有没有什麽想吃的东西？尽管开口，不可以说谚文哥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喔。」

馨玫蓦地脸上一红，似乎被我说中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