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全哥,这真没必要啊,老人家跑一趟不容易,这件事本来就是曾教授才是。”吴邪还要低声解释。
罗全与吴邪的对话,让吴邪的两个同学瞬间鸦雀无声,若有所思地把目光在吴邪与罗全的身上移动来回。
罗全身材比较消瘦,他看了看周围,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吴医生,换个地方说呗,您也讲了,老人家跑一趟不容易。”
罗全话说到这里,很懂事的金洪钟和赵天乐两个人就自行说话去了,假装不认识吴邪。
他们又不傻,很明显罗全后面的话不想让他们听见啊。
吴邪就被罗全拉了出去。
吴邪与罗全两人走后,金洪钟和赵天乐两個人同时转过头,金洪钟嘴角的痣一抖一抖,随着嘴角弯起弧度来。
对看了一眼,两人同时起身去了厕所。
“吴邪有秘密啊!”金洪钟刚闻着味儿,就不再往里面走了,这么笃定着说。
“信息量不多,也就是说,昨天跳楼自杀的那个李聪没死。”
“没死的原因和吴邪有关系咯!”赵天乐也是这么分析着。
“牛逼啊,逆行性遗忘,两年多的时间又重新干了回来。今天的比赛,又有好戏看了。”金洪钟的语气变得乐呵呵。
“这个学婊,还说自己就只是来涨涨见识的,次奥。”
赵天乐则看向了金洪钟,笑脸一收,一本正经:“这一次是个人赛,蟹哥就算不参加,你也拿不到奖。你不能跟着混到奖励,就开始骂人啦?”
“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啊?金将军。”
“别闹!我们再一起合计合计。等下看吴邪还能瞒到什么时候。”金洪钟挥手打断赵天乐不正形的话。
“……”
这是一场学术会议,还是一场青年医师的比赛,吴邪和罗全,一个是硕士毕业的小医生,一个是硕士毕业后的小主治,压根就没人认识。
即便人流如织,也没人和他们打招呼,更没有关注两人的动向。
没坐直梯,而是坐手扶梯下楼绕去。
“全哥,这李主任的生命体征,现在怎么样?他岳父母给我道谢,是不是不合适啊?”吴邪问罗全。
近距离,才能看得出来这个罗全是真的很瘦,几乎皮包骨,身上没几两肉都,也不知道他这个骨科医生是怎么当起来的,不符合骨科医生的气质。
罗全则叹了一口气说:“就别提曾老教授了,据可靠的情报,现在的曾老教授估计已经和在魔都交大附属瑞金医院的卢院长落地了都。”
“谁还敢提什么曾老教授?”
“这一次,省委领导彻底发怒了!”罗全把自己仅仅知道的一星半点信息透露给了吴邪。
吴邪闻言,满脸严肃。
不知道该如何回话,猜测得出来,熊尧老医生虽然口口声声说着不管疗养院项目的事情,可他还是没忍住卖了老脸,一茬一茬地安排着人,甚至亲自带人过来考察。
可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地让他打了老脸啊。
“聪哥的生命体征现在还算是比较好的,只是人还没清醒过来,不过住在icu里面,应该没生命危险了。”罗全这么说。
说话间,两人也没来得及聊更多的话题,就从4楼下到1楼,然后吴邪就看到了两位老人,在酒店的门口,等着。
而在看到了罗全带着吴邪走出来之后,两人才把自己买的东西提起来送给吴邪。
而且还纷纷躬身要行礼。
“使不得,使不得,老人家。”吴邪赶忙说着,一边将两个人扶起来。
那老汉,胡子拉碴,没来得及剔,被吴邪扶起来之后,就说:“吴医生,谢谢你啊。赵主任还有罗医生都给我们讲了,说是这一次多亏了您和曾老教授,不然的话,李聪的命,恐怕就难保了。”
“这次李聪的危险,就连他们科室的农主任和赵主任都解决不了,多亏了您呐。”
吴邪赶紧说:“没有没有,主要是曾老教授,我就是个听令做手术的,您们不介意我年轻莽撞才好。”
李聪虽然是骨科的副主任医师,但是现在他的岳父母就是家属,如果家属不理解的话,他还一脑门子的官司。
职称、履历、资历就这样的自己,是完全没资格主刀的,是不能被家属知道的。
老汉又说:“可不敢这么想,吴医生。”
“曾老教授已经走了,没给我们当面道谢的机会,但不管是您还是曾老教授,我都谢谢您们,也是替李平安谢谢你能保住他还有一个爸爸。”
“我知道,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少,这恩市恐怕再难容得下我们,所以,希望您千万别嫌弃我们送您的小礼物,若是以后有机会……”
老人这么说时,吴邪又偏头看向了罗全。
罗全则是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壳,然后揉了揉眼睛说:“吴医生,你别笑话,聪哥这一跳,虽然是扫出来了一些牛鬼蛇神,心里也是出了气。”
“但是也扫走了我们市接近几百个亿甚至千亿的投资以及潜在的关系网。”
“聪哥虽然没担责任,但是我们医院的院长,还有我们科室的赵主任,昨天晚上就被撤了!”
“故意害人这一点是怎么都洗不掉了的。”
“伯伯伯母,伱们也别多心啊,这些礼物,吴医生已经收了,你们就好好回去,照顾好平安,李聪这边的话,我们都会尽力多帮扶的……”罗全说完又开始安慰这一对老人。
吴邪看到这一幕,不禁感慨,可以知道,之前李聪的人品是真的好!
上有赵晋主任作保,下有罗全还有所谓的扫把头谭同伟这样的兄弟们,这个人的人品、学识都肯定不会差,只是时运不济啊!
……
吴邪和罗全两人,亲自把老两口送上了回去的公交车,然后看着两个人送来的东西,吴邪沉默了下来。
说实话,礼不多,但吴邪感觉自己收不起啊,这些东西,都该是属于曾老教授的。自己做了什么,啥都没做!
罗全就非常主动地说:“吴医生没开车过来吧,我等会儿放车上去,到时候送你回去的时候一并带上。”
“罗医生,谢谢啊!”礼都收了,再退回去肯定是不可能了,也不可能转送给他人啊。
“到时候如果李医生的夫人办白喜的时候,务必通知我一声,咱们方便加个微信吗?”吴邪问。
“当然可以啊,吴医生。”罗全这么说。
在打开自己的二维码的时候,罗全道:“吴医生,其实有一句话是没错的,那就是昨天晚上那样的情况,我们医院是处理不了的,即便是曾老教授亲自指点,那也没绝对地把握处理。”
“如果不是您到来了手术室的话,我们也就只能是冒险让其他教授试一试了。”
“可你也知道,一般而言,医药器械公司,基本都是合资,而且像德普医疗这样的综合型医疗器械公司的话,一般都是在省内很多关系网,万一要是谁借着酒劲,手术室里操作略有失误,这个责任谁来扛呢?”
“你就算找别人麻烦也不合适,熊老医生之所以会坚持让你来,就是这个道理。”
“整个手术室里,包括我们医院的所有人在内,他都更加信任你,而不是去后续追责他人。”
“罗医生,你言重了,州医院的赵主任他们技术熟稔,农主任肯定也不会差。”吴邪扫码、备注的时候,这么回。
“农主任大部分的创伤外科手术都做得不错,可这个凶险的骨盆腔内血肿,是很勉强的,这又不是创伤外科的常规术式。”
“遇到的手术量极少,只有像吴医生您这样有天赋的人,才能够通过少量的手术量,取得比较高的成就啊。”
“对了,吴医生,你是创伤外科的,怎么参加的是手外科的比赛呢?是打算后续有想法往手外科方向发展吗?”罗全比较隐晦地打探。
罗全就是手外科的,赵晋主任这回撤掉了骨科大主任的职务,医院的院长也撤职,相当于就是手外科犯了大错。
如果没有很大的弥补,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估计都要受到打压。因此罗全觉得如果吴邪这样有天赋的年轻人能补进来,那是最好不过的。
吴邪则直言不讳说:“是的,之前的时候,和民大医院的傅主任有过联系,他们科室目前不是在大力发展手外科嘛。”
“我对这方面之前的接触不深,就过来学习一下。”
交浅言深肯定不行,不如直接拒绝。
罗全虽然看起来瘦,人却精明得很:“恨不能与吴医生你共事啊,不过以后多多交流,赵主任让我多跟你学习。”
“罗全哥你要是骂我太不稳沉,您就索性直接骂呗?”开玩笑,人情世故,吴邪肯定会。
而且越是交情浅的人,吴邪和他说话,就越没有艺术的成分。
当然,像罗全这样的初识者,还搞不清楚对方到底什么来意和目的,吴邪自然不可能和他多深入交流,多有防范才好。
加了好友之后,罗全主动地提议他先把东西放去后备箱,然后再上去找吴邪说话。吴邪则是提议一起过去,把东西放了再一起上去。
……
与此同时,恩市,某别墅里。
一个五十多岁的年纪的中年男子,西装革履,皮鞋泛光,秘书都站在了别墅门口的一辆红旗牌车旁候着。
他推门走了进去后,脸色和语气都十分纠结:“熊老医生,这一次,疗养院是真的没机会了吗?”
“这个没办法,我已经尽力了啊!军区疗养院的项目,要求和审核都颇为复杂!”
“在别的地方,可能是事不过三,但是这件事,是事不到三!”熊老医生慢悠悠地端着茶杯喝茶。
他能怎么办呢,他已经尽力地用自己的关系,拟在恩市这个旅游城市争取一处军区的疗养院项目,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他是神仙啊?
与他一辈的,熟悉的人,都老的老,死的死,还能多少的情面。
这已经是最后一次奔波了,可现在,瑞金医院的人还有魔都的曾老教授,都已经跑回去了,这件事你还怎么谈了?
人文环境、医疗环境都过不了关!
“几百万不到的生意,几十万的税收,有那么重要吗?”熊尧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位接近六十的‘半老人’。
中年男子脸色一黑,道:“熊老医生,主要是管不了这么细致啊,谁能想得到,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也不是我们真的想捂啊,主要是最近的情况特殊,我哪里敢暴这样的雷出来?我们努力了这么久,可那个李聪,他?”
“你这时候怪人家李医生不是了对吧?”熊尧自己就是医生,听到这话就很生气!
“不是,熊老医生,您误会了。”
“我就是想问一下,我们还有机会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真的不愿意放弃争取了这么多年的项目啊,您看,我们恩市,山好,水好。”中年男子忙问。
汉市,是军区驻地之一。鄂省也是相关的大省。
“没了,铁定没了,这个你不用想了。”熊尧果断地说。
“而且,我之所以不走,我就是要那个李聪活着,我到底想要看看,这些人他想要干什么,是不是六十多年前的扫匪还没扫干净,是不是性子还没除掉!~”熊尧也怒了。
这么发了脾气。
恩州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与湘州土家族苗族自治州隔得距离很近,如今都是自治州,当年的情况,也都差不多。
穷山恶水,匪寨横行。
中年男子沉默不语,觉得有点痛心。
“沉疴必除,壮士断腕!”
“医疗、教育,就是人文最基本的体现。看你们怎么做吧。”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为你们求来的最后一句话!~”
“二十三年前,我从京都回来,就是想着能够在闭目之前,让恩州得到一定程度的发展,不然的话,我现在在‘zn海’也挺舒服的,下下棋,喝喝茶,偶尔陪我儿子孙子走走逛逛,我差什么呢?”熊尧很心累。
他早就走出了家乡,他儿子现在也在魔都混得很不错,如果单纯从光宗耀祖而言,他拜托于自己的恩师,已经走到了最前面去。
可是,没想到最后想做一件事的时候,却是这么地难。
“谢谢熊医生。”中年男子赶紧道谢,然后坐下来,给熊尧倒茶煮茶。
只是在中年男子又问什么的时候,熊尧却摇头:“你所说的政治,我一点都不懂,也不知道其他的什么。”
“我就只是个医生,你别问我,我和我的老朋友们一样,都是大老粗,你也别探我的话,知道吧?”
“这个吴邪,是我们镇子里的,但我和他一点都不熟,他有自己的师门,有自己的人情关系网,你们不用去揠苗助长他而来讨好我,这没意义!~”
“没有一点点的意义!”
过了一会儿,熊医生又叹了一口气。
“那些人,你也不必去找他们麻烦了。目光短视,愚昧不堪,只看钱,不认人,该不到他们有乘风之机。”
“放过他们吧,为难他们也没有意义。”
“再则,他们的老一辈,和我也或多或少有些交情。我这一辈子在专业上没几个朋友,所剩和所念也不多了,就这样吧。”
“毕竟几万块钱,对他们来说,就是很多钱了。他们能够为了几万块钱就做这样的事情,得反思自己哪里还做得不够好,为什么大家没有富起来……”://y
……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个李聪呢?”
“给他一条活路吧,犯法按照犯法的追究,可也要给人家一条活路啊。做错过事是没错,可最开始的错误,不在于他啊。”
“同理心,才能够真正地融入到民众。就像当医生一样,你只有对病机极为了解,才能够想方设法地去祛除病机。”
“如果你用损失了多少的利益去审判一个人的对错,那么你随时都可以用钱来计量几个人的命到底值多少钱。”
……
“全哥,辛苦你了啊!”吴邪和罗全放了东西后,吴邪这么对罗全讲。
“你客气了,吴医生。”
“走吧,差不多了,估计学术会议那边,一群大佬也是装完了逼,该过来主持青年医师的技能大赛了。”
“吴医生应该准备得很充分吧?”罗全这么问,然后主动给吴邪引路,往楼上走。
“还好,稍微准备了一下。”吴邪也没有特别谦虚,毕竟他是奔着拿奖来的。
现在说啥都不会,明天拿了奖励,那岂不是就是又当又立,真成了立牌坊的婊子了?
“期待吴医生的表现。”罗全笑了笑,与吴邪一起进了电梯,然后上到四楼,来到了手外科青年医师的赛场。
这一次的比赛,参加的人很多,而举办方的话,则是准备了二十多台镜子支架,可以提供四十多个人同时操作。
一批限时差不多是十五分钟。
而从罗全的口里,吴邪得到了正式的比赛项目,三个,与龙源猜测得差不多,是小血管缝合,今天上午就开始,然后是神经缝合,最后是明天的断尾续接术。
“不过估计我们都是能拿一个安慰奖就不错,真正厉害的,还是协和医院的赵医生,中南医院的钱医生还有省人民医院的张医生,就看最后他们谁能够拿到特等奖的vp了。”罗全在走进赛场之前,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