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咱们打得太好,如果建奴就此撤军,以后他们遇到我军就会望风而逃,所以他们此时的最重要的目标变了,不是要抓住和杀死毛军门,而是要杀死我们,他们要夺回面子。”
“死了这么多人,就为了打个面子回来?”卢庆瑜疑惑的问道。
严亦飞闻言点头道:“卢大哥你是老兵,自然知道这打仗之中,士气的重要性,建奴死伤惨重在其次,士气若是全失,才是对他们最重的打击。当年老奴
在沈阳城下,浑河两岸,一日数战,人困马乏,伤亡也比此处大得多,但是仍不顾伤亡的定要与川军和我们浙军决一死战,将我们两军彻底消灭,原因便是因此。”
卢庆瑜闻言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严亦飞回头,又看看阵地,阵线上尸横遍野,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硝烟混合的味道。此时还能站着的石城岛士兵只剩下不足三百人,很多人还身上带轻伤。
阵地后面则是是数十名重伤员,很多
人都是躯干等要害地方受伤,强烈的剧痛实在是无法忍耐,惨烈的嚎叫一直不曾停止。此时已经调不出人手照顾他们,只能任由那些伤兵哀嚎。
严亦飞摇了摇头,其实伤兵的哀嚎对士气影响很大,但是他也不能让人将这些伤兵的嘴都堵住。
此时他靠在第一道胸墙边上,静静等待最后一战的来临。算上毛文龙的军队,他们只剩下五百五十余人,更要命的是火炮的弹药已经不足了,虽然还有几桶备用的发射药,但是炮弹确已经打没了大半,佛朗机炮连上实心弹加上散弹只剩下了区区六发,两门虎蹲炮则各剩下三发散弹,这些火力核心一旦停火,光靠人力和冷冰器搏斗,他们很难挡住后金兵的进攻。怕到时候,就是他们全军覆没没的时候。
整整半天残酷的拼杀也极度消耗军士们的体力,剩余的明军士兵也已经筋疲力尽,他们的脸上没有了开始时候的亢奋和昂,而是变成了一种呆滞和麻木。
只是那良好而科学的训练依然在发挥作用,鸟铳兵们他们到处收集无人的鸟铳,装好弹药后一杆杆摆在胸墙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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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亦飞张了张口,却没有想好说什么。
平时那些鼓动的话轻松就来,但经历血战之后,却不知如何开头。
此时微风拂来,位于阵中的日月交映旗便随着翻滚不休。特别是那火红的颜色,在最后一缕夕阳余晖的照耀之下,显示出如火一样激情。
严亦飞注视自己的军阵,阵中从军官到
普通的士兵,他们也都看着自己,他们目光中,充满了崇敬与信任。
呛啷一声龙吟,王斗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剑,他大喝道:“我石城军!”
如浪涛般的呼啸声,传遍大阵的前后
左右:“万胜!
“我石城军!
又是更大的呼应之声:“万胜!”
此时,后金的大军已经又一次整理好队伍,从正面路上逼了上来,严亦飞身旁的卢庆瑜提起一杆鸟铳,转头对严亦飞行礼道:“大人,咱们只有这些人了,若是此战之后,卑职能活下来,卑职想请大人喝一顿酒,若是不能。。。那就下辈子再当大人您的属下了。”
严亦飞闻言喉头一哽,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他只是举手回了一个军礼,卢庆瑜见状笑了笑,转头就去了阵前鸟铳兵们列阵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