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岳飞传》中载:“初,兀术有劲军,皆重铠,贯以韦索,三人为联,号‘拐子马’,官军不能当。是役也,以万五千骑来,飞戒步卒以麻札刀入阵,勿仰视,第斫马足。拐子马相连,一马仆,二马不能行,官军奋击,遂大败之。兀术大恸曰:‘自海上起兵,皆以此胜,今已矣!’”
首先要指出的是,作这段记载的史家,在军事学上是一个无知的糊涂虫。因为“飞戒步卒以麻札刀入阵,勿仰视,第斫马足”的战术,根本就不是用于对付“拐子马”的,而是典型的对付“轻骑兵”的作战方式。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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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军事史上的骑兵建制,始于战国时期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此前,中国的军制则以“车战”为主。而车战又是对付当时游牧民族以骑兵为主的集团进攻最有效的战争手段。但车战的最大缺陷,就是它的不灵活及速度慢,顶多就是“击溃”骑兵,而不能“歼灭”骑兵。而自赵武灵王取游牧民族紧袖轻服的着装特点,学习骑马射箭并建立起骑兵部队后,中国的军事战术中,就有了以骑兵打步兵,以车战抗骑兵这样相辅相成的先进战术。不过,无论怎样先进,战争还是以步兵集团为主力的。于是,在长期的衍变中,车逐渐转向装运粮草器甲的随军运输工具,只在遇到骑兵时,才把它连接成“墙”,步兵隐在其后,用弓箭阻挡骑兵。
然而,战争是以取胜为基本原则的。而取胜的最佳手段,就是偷袭或突袭。所以,当行进中的步兵或在战场上正厮杀的步兵突然遭到骑兵闪电般的突袭时,往往来不及或根本就不可能利用随军车辆,这就迫使步兵必须找到一种不依靠车辆、在野战中有效对付骑兵的战术。于是,步兵“点式小单位”对抗骑兵的战术,应运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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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战术简单灵活,随时随地可实施,因为它是按照军制基本单位的“什人”建制而设定的,也就是今天的“一个班”。当发现大规模骑兵集团突袭时,只要指挥官一声号令,大家立即在各自所属的“什人长”带领下,以“什人”为单位,面对敌骑方向,前三名士兵席地而坐,将长枪末端顶在地上,两膝夹紧,双手紧握,枪尖斜刺向一人高的前方,形成“拒马”那样的效果;第二排三名士兵,则以跪姿贴其后,双手紧握长枪,未端夹在腋下,枪尖直刺前方约一人半至两人高处——这样布阵的唯一目的,就是阻止马的前冲及跨跃;而站在最后一排的三名士兵,则持弓放箭,负责射杀正前方及左右两侧的人和马。什人长负责指挥并观察接受上级的各种命令。
这样的“什人”单位,就是战场上的“一个点”,而“点”的间距则数米至十来米不等,布局错落,看似随意,却散而不乱,迫使敌骑不得不在这些“点”中间乱窜,由战术上的主动攻击,转为战术上的被动挨打。
实战中,步兵们又发现敌骑虽然对己失去攻击能力,但毕竟还能在“各点”的空隙间乱窜,并没失去其“机动”能力。又于是,有人开始尝试用长枪横扫侧方的马腿,干扰马的奔跑,只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也正是在这个基础上,启发步兵想起在枪刺的下面,安装一把勾形的镰刀,用以坐在地上或蹲在地上横割马腿。这就是“麻扎刀”——一种把镰刀用麻绳绑扎在长枪上的作战武器。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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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后世兵器谱上的“钩镰枪”。
但需要注意的是,把枪刺与铁镰打造在一起的“钩镰枪”,仅是“兵器谱”上的一种武器,并非军事史上的“实战”武器。真正用于对付骑兵的并非“钩镰枪”,而是“麻扎刀”。也就是说,事先打造好的铁把镰刀,平时只是一种辅助器械,与枪身是分离开的,因为它的钩形刀刃,太容易伤人了。
那么,这是不是说,骑兵在步兵的“点试单位”战术及“麻扎刀”武器面前,就再也拿步兵没办法了呢?
不是。既然步兵可以根据自己的特长,探索出新的战术及武器克制骑兵,骑兵也同样可以利用自己的特长,探索出克制步兵打骑兵的战术。于是,在骑兵的发展史上,就出现了“重装骑兵”。
所谓“重装”,就是让人与马都披挂上厚厚的铠甲,这样就有效的防止了弓箭的伤害。而马上士兵手中的武器,也不再是细长轻便的马刀,全都换上了粗壮的长枪,这与今天西方影视剧中的“骑士”非常相象——作战时也是一手挺长枪,一手带缰绳,靠马的冲击发挥枪的冲刺威力。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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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同时也限制了马的奔跑速度,及人与马的机动灵活性。
所以,重装骑兵作战,最忌的就是单兵出击,或散漫式冲击。最佳战术,就是组成方阵,各自保持一定距离,同时起步,不求快,而求步调一致,速度虽比轻骑兵慢,但远超过步兵的奔跑速度,形成一排排、一方方不怕弓箭远距离杀伤的装甲“墙”,在一道道“墙”上挺出一排排穿透力空前强大的长枪,这就使步兵的点式单位麻扎刀战术顿失作用。
首先就是不能在地上坐着或跪着了,必须站起来迎击,可在长枪与弓箭都失去防卫和攻击作用的情况下,就算他们能躲过第一排重装骑兵的冲击,也难躲过第二排、三排及后面一排接一排长枪及装甲马匹的冲击,好容易逃过这一劫的,面对紧跟在骑兵后面冲锋的步兵集团,还能再有多少抗击信心、勇气及实际还手能力呢?
那么,这是不是说,此时重装骑兵就是主导战场致胜的法宝了呢?
不,事实正相反。重装骑兵自出世后,在相当长的时期内,都无法成为战场致胜的有效手段。转自铁血/
重装骑兵的战术优势,就在它的集团方阵冲击能力,可这既是它的优势,也是它的劣势。因为既称战场,就必有敌方,不管对手是轻骑兵还是步兵,总归还是“兵”,只要稍有抵抗,就会造成重装骑兵方阵的变形,势必阻挡后排的进攻,一波波的消弱其战斗力,此时若对方再有勇士杀入方阵中左冲右突,干扰惊乱马匹前进方向,则重装骑兵威力顿失。因此,重装骑兵自其出现,也就只能在特殊的场合下,还必须有轻骑兵、步兵保障其安全的情况下,才能发挥它的冲击威力,所以一直无法成为决定战场致胜的关键因素。而历史上真正发挥出重装骑兵潜力,让重装骑兵成为战场上绝对致胜因素的,就是女真人。
女真人最早的祖先叫靺鞨氏。靺(mò),用皮革制成的袜子;鞨(hé),用皮革制成的鞋子。可见,女真人的先祖善于制革,显然是以游牧为主,渔猎为辅的。东汉末期,其子孙生活在今东北地区的松花江、黑龙江、牡丹江、长白山一带,分为粟末、伯咄、安车骨、拂涅、号室、黑水、白山七部,但到隋唐时,就只有粟末和黑水两部了。此时,两部均附于高丽(朝鲜),唐太宗派李绩征高丽,黑水部就曾发兵十五万助高丽,被唐军大败于安市。后于唐玄宗开元时期来朝,玄宗封其地祖居地为黑水府,首领封都督、刺史,并派官员为长史监其治,赐姓李,名献城,领黑水经略史职。其后契丹兴起,遂绝朝贡。在松花江、牡丹江一带的女真人归契丹,称熟女真。而在长白山、黑龙江一带未归附契丹的女真人,则称生女真,自谓“白山、黑水”。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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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的始祖叫函普,原住在高丽境内,六十岁时决定脱离高丽内返,其兄阿古乃不愿相从,曰:“后世子孙必有能相聚者,我就留在这里吧。”函普回来后,娶女真完颜部女为妻,其后人完颜氏逐渐统一女真各部,开始了女真族争霸天下的大业。此时,阿古乃的后人也离开居住地参加进来。但不管这时,还是以后,金国是金国,高丽国是高丽国,与先前的秦、汉、魏、唐,和后来的宋、元、明清一样,咱们与朝鲜都是兄弟关系,除了晚清实力不行外,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而汉族与朝鲜族也一直都在两国间享有自由居住权。假如(注意:这里说的是“假如”)有些糊涂东西借金的祖先曾居于白山、黑水和朝鲜一带,而说咱们今天的长白山、黑龙江一带、甚至连牡丹江一带都不是我们的,那你就完全可以反驳他,当年是女真人在为自己争霸,不是在为“其它国”争霸,更不是“哪个国”在指挥女真人争霸。而女真人建立的大金国失败后,女真人并不是跑到哪个国家去了,而是自愿融入了中华民族。若照你这个逻辑,那你是不是早该跟着融进来了呢?
而女真人之所以特别钟情于重装骑兵建设,则除了他们游牧民族的特性在于骑马外,主要就是兵力资源太少,因此他们才利用多皮革的优势,发展攻击潜力具大的重装骑兵。而重装骑兵在他们手中雄风振起的决定性因素,却不过是在马的嚼口上,系了一段小小的“韦索”而已。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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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索,就是皮条。或说用皮割成的绳索。
也正是这样一条小小的皮绳,使马在受到冲击干扰的情况下,个体无论怎样惊慌失措,也无法改变其前进方向,从而保证了重装骑兵方阵的强大攻击力。故女真人当年才能屡屡以少胜多,素有“女真不过万,过万无能敌”之称。
而经过女真改进的重装骑兵之所以要叫“拐子马”,也并不是如史家所说的是它们“从阵地两侧拐出去冲锋”,因为轻骑兵出击时,也是从阵地两侧冲出去的。且不从两侧冲出去,还能从阵地中间的步兵身上踩过去吗?
“拐子”是北方地区对跛脚“瘸子”的别称,而“拐子”与正常人相比,最大的差距,就是在双方的速度比中,“拐子”由于一只脚不灵活,使速度受到限制。这种称呼用在加了“韦索”的重装骑兵身上,则是指马匹不经过一定训练,步调肯定是不会一致的。尤其是马匹进入惯性奔跑阶段后,很难控制其速度的一致性,这势必造成一组三匹马中的快者被慢者拖住,慢者被快者加速的组与组之间的不协调,从而破坏重装骑兵方阵的攻击能力。于是,在训练中,就需把马的两条前腿用统一长短的绳索系住,使马在奔跑起来进入攻击速度时,快者无以加快,慢者无以放慢,始终保持统一的均匀速度。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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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子马”不是指它的战术,而是指它的速度限制。
也就是说,咱们的军事史上根本就没出现过《水浒传》上写的那种用铁环联结重装骑兵的“连环马”;而徐宁也不可能用“钩镰枪”大破“连环马”。也只有这种虚构臆测的兵种,才会“一马仆,二马不能行”。而女真人所以在马嚼口上“贯以韦索”,而不是铁链,也正是怕出现“一马仆,二马不能行”的现象——区区皮绳,随便用佩刀一割就断了,故若一马仆,二马照样行。显然,当年的女真人比写《水浒传》的施耐庵和拍《水浒传》电视剧的导演们聪明多了。当然也比写《宋史;岳飞传》的那些史家聪明多了。
这就是为什么要说指挥岳家军以“麻扎刀入阵”的岳飞,并未大破“拐子马”的原因。
当然,也许有人会说——或许是史家记载岳飞大破“拐子马”时,只是把所用的武器错记成破轻骑兵的“麻扎刀”了!仅以一个“麻扎刀”的错记,凭什么就肯定岳飞没有大破“拐子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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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则是——
之所以要断定岳飞或岳家军并未大破“拐子马”,并非只凭史家的一个“麻扎刀”记载,而是金军的这个致胜法宝,已在此前刚刚结束的顺昌保卫战中,早已被刘錡率领的“八字军”全歼了!
大破“拐子马”是南宋集体智慧(七)
邢卫华
女真人崛起之时,大辽(契丹)曾发兵二十万征讨,却被女真区区不足万人打得丢盔弃甲,大败亏输。后又以四万打败大辽皇帝亲征军七十万,故有“女真不过万,过万无能敌”之称。而女真人屡屡以少胜多,靠的就是训练有素的独家致胜法宝——拐子马!
“拐子马”为什么这样历害呢?转自铁血/
在《宋史;刘锜传》中,介绍了“拐子马”的具体作战方法,“……敌又以铁骑分左右翼,号‘拐子马’,皆女真为之,号‘长胜军’,专以攻坚,战酣然后用之”。
史家在这里也有一个错记,即“铁骑分左右翼”是不对的。因为“拐子马”是一个集团方阵,其最大优势,就是“勇往直前”,最忌的就是在冲锋时左右转弯,否则阵形必乱。所以,“拐子马”是不能作为首发冲锋陷阵的兵种使用的,必“战酣然后用之”。
战酣,就是两军交战打得难解难分的最激烈之时。用在这里,就是面对敌方兵力占绝对优势时,先派步兵与敌方步兵殊死战斗,若敌方原就人多,或主将仗着人多势众增兵助战时,己方主将即鸣金让步兵撤退,造成战败怯敌的假象,时弓箭手立即上前,射住阵脚,阻击敌方步兵追击,掩护己方步兵撤退,使敌我拉开一定距离,而阵前密布的旌旗后面,“拐子马”早就列阵而待,故步兵不可能向阵中撤退,只能闪向左右两侧,当敌方步、骑兵鼓勇大进时,旌旗倒处,“拐子马”如江河溃堤之势杀出,铁流奔泻,锋芒所向,谁人敢当!且最喜的就是敌方人多,布阵纵深越厚越得势,狂飙横扫,雷庭万钧,所过之处,无不狼奔豕突,肝胆俱裂——此时再以轻骑兵直突敌方主帅旗下,则后继步兵,也就只剩区区赶羊缚鸡之劳了。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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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北宋末年、南宋初年,宋军常常以数倍兵力决战金军,且士气无不高昂激奋,却无一不遭毁灭性惨败的主要原因之一。因此,南宋初年,如何以现有军力打破女真“拐子马常胜军”的神话,就成为南宋各军上下及大本营军事专家们的当务之急!而首先尝试破“拐子马”并取得胜利的人,就是韩世忠。
高宗八年(公元一一三四年),南宋经过数年不懈努力,逐渐形成了五大主力阵容,而岳飞则从鄂州(今武昌)渡江,以破竹之势,收复了千里汉水沿岸的伪齐之地,直下襄阳,横扫新、邓,将陕西与江淮连为一体。伪齐刘豫惊惶失措,便与金人合兵,大举攻宋。高宗亲下手札,命韩世忠迎敌。时韩世忠以建康(今南京)、镇江、淮东宣抚使驻守在镇江,接命即遣部将解元率步军主力,赶赴高邮当敌步军,自提轻骑过江趋大仪(今江苏扬州西北大仪集一带)当敌铁骑。时宋军对金人“拐子马”心怀畏惧,为坚军心,韩世忠伐木为栅,截断自己退路,以表在此与“拐子马”决死之心!
大仪紧邻邵伯湖,属水网泥沼地带,草高水多,不利骑兵行动。韩世忠将人马分为五阵,交错设伏二十余处,并设计示弱,让敌误以为宋军害怕,已撤向长江布防,故金骑始敢从此经过。史载: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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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儿孛堇闻世忠退,喜甚,引兵至江口,距大仪五里;别将挞孛也拥铁骑过五阵东。世忠传小麾鸣鼓,伏兵四起,旗色与金人旗杂出,金军乱,我军迭进。背嵬军各持长斧,上揕(zhèn)人胸,下斫马足。敌被甲陷泥淖,世忠麾劲骑四面蹂躏,人马俱毙,遂擒挞孛也等二百余人。所遣董旼亦击金人于天长县之鵶口,擒女真四十余人。解元至高邮,遇敌,设水军夹河阵,日合战十三,相拒未决。世忠遣成闵将骑士往援,复大战,俘生女真及千户等。世忠复亲追至淮,金人惊溃,相蹈藉,溺死甚众。捷闻,群臣入贺,帝曰:‘世忠忠勇,朕知其必能成功。’沈与求曰:‘自建炎以来,将士未尝与金人迎敌一战,今世忠连捷以挫其锋,厥功不细。’帝曰:‘第忧赏之。’”
需要说明的是,这个载记中,沈与求曰的那个“自建炎以来,将士未尝与金人迎敌一战,今世忠连捷以挫其锋,厥功不细”实在是胡说八道,先不说四年前的那个韩世忠大战黄天荡,只说此前三年即高宗五年,陕军的吴玠,就在大散关东的和尚原,仅以数千宋军,就彻底打败过金兀术亲率的十万大军,最后逼得金兀术削须换服,狼狈逃窜,仅以身免,首创宋军以少胜多,全胜金军的战例!这次战役,后面将专章涉及。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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嵬者,游牧民族使用的皮制酒壶,“背嵬”就是背着酒壶的人。而在军中,只有将军才可随便饮酒,而为将军背酒壶的,自然就是亲兵。“背嵬军”就是亲军,按今的话说,就是一军之精锐,主将依靠专打硬仗的部队。
请注意,这里背嵬军所使用的武器,可不是长枪大刀或“麻扎刀”,而是“长柄大斧”——这才是破“拐子马”的专用武器!
为什么非用长柄大斧呢?
因为斧既有锋刃,又有锤子一样的重量,面对刀砍不动,枪扎不透,箭射不穿的“重铠”,长柄大斧抡起来,亦砍亦砸,即使伤不了皮肉,也照样砸你个骨断筋苏,砍你个哭爹叫娘——什么狗日的“拐子马”,玩勺子去吧!
揕者,震也,本意为“刺”,用在这里,就是用斧背的砸击力,震透甲士胸部的重铠,造成严重的内伤。
而韩世忠所以要把部下分为五阵,设伏二十余处,而不是集中优势兵力打击敌骑,就因为他从长期对抗金人的作战中,看出“拐子马”一个致命弱点,就是它的长枪只能在正前方逞威风,而于侧背,则在一手夹枪的情况下,毫无能为,只能挨打。所以,他才选水网地带,让金骑跑不起来,而在行至宋军埋伏地点时,侧翼必然暴露,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大斧在身边上下翻飞,“上揕人胸,下斫马足”,玩命的往自己身上抡……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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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只看这一仗,其实并不大,金人不过才四、五百骑,最终俘获也不过二百余人,但这却是宋军首次彻底打败并全歼“拐子马”的战例,其意义则是空前而具绝对转折性的。
从此之后,宋军就再也无人畏惧“拐子马”了。
也正是在这个基础上,刘锜才在数年后,于顺昌保卫战中,史无前例的创造了“大破拐子马”的辉煌战绩。史载:
“方大战时,兀术被白袍,乘甲马,以牙兵三千督战,兵皆重铠甲,号‘铁浮图’;戴铁兜牟,周匝缀长檐。三人为伍,贯以韦索,每进一步,即用拒马拥之,人进一步,拒马亦进,退不可却。官军以枪标去其兜牟,大斧断其臂,碎其首。敌又以铁骑分左右翼,号‘拐子马’,皆女真为之,号‘长胜军’,专以攻坚,战酣然后用之。自用兵以来,所向无敌;至是,亦为锜军所杀。战自辰至申,敌败,遽以拒马木障之,少休。城上鼓声不绝,乃出饭羹,坐饷战士如平时,敌披靡不敢近。食已,撤拒马木,深入斫敌,又大破之。弃尸毙马,血肉枕藉,车旗器甲,积如山阜。”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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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马,就是用三根长木、多根短竖木,按一定规则绑扎成的三角型器物,其中一排竖木较长,斜刺前伸,顶端削尖,摆在营门前或寨栅前,专门用于阻挡战马冲锋跨跃,故称“拒马”。
浮图,即“浮屠”,佛教术语,原指佛教徒,后转指有德佛教徒死后葬身之塔。“铁浮屠”就是“让我们的铁甲勇士送你上西天”的意思。乍一看,挺历害,和“拐子马”一样不好对付。可实际上,要是“拐子马”都玩勺子去了,这人肉包子似的“铁浮屠”又算老几呢?因为这东西和“拐子马”一样,越是注重对自己的保护,就越笨,故宋军只管抡圆了长柄开山大斧,一股劲的连砸带砍就是了!
而刘锜则在这里又多了一个“拒马阵”——就是在适合骑兵冲锋的开阔地上,用一条条“拒马”,摆成一个个方阵,交差错落,前后不一,士兵则躲在里面待机而发。这无疑是把韩世忠在水网地带对付“拐子马”的方法,巧妙而简单实用的搬到旱地上来了,同时就使原本开阔的空地,变成为数个临时堡垒交差隔断的曲里拐弯的“大胡同”,不管是重装骑兵,还是轻骑兵,或是步兵,在进攻中只能在这些胡同中穿插行进,遭受来自至少两个方向的打击。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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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金兀术所以一上来就出动“铁浮屠”,也正是因为此前金三路都统葛王褒与大将韩常,其统领的步骑与“拐子马”,刚刚在这个“拒马阵”上吃了亏,
“锜用破敌弓翼以神臂、强弩,自城上或垣门射敌,无不中,敌稍却。复以步兵邀击,溺河死者不可胜计,破其铁骑数千。”因此,金兀术才首先出动铁甲步兵,在宋军步骑兵不敢接近的情况下,长驱逼近宋军用“拒马”摆成的临时堡垒而毁掉它们,使宋军在开阔地上无以屏障,再用“拐子马”打败他们。但他却没想到,正是他自己用于逼迫士兵只进不退的“拒马”,和宋军用于保护自己的“拒马”,把他笨拙的铁甲步兵夹在了死亡中间,反而一无能为,任凭宋军玩闹似的用长枪挑去金兵头上的铁盔,再用长柄大斧探身一通猛砍,可怜白白丢了这些乖乖的小命。金兀术一看不行,急忙鸣金收兵,却不想宋军不依不饶,鼓声响处,纷纷冲出临时堡垒,大斧长枪,一路追杀,直心疼得兀老四不得不强令“拐子马”出击,怎奈宋军后援及时将“拒马”推上前来,组成堡垒,让将士撤入其中,待“拐子马”被挡住不能行进而失去战斗力之际,复又冲出,再一阵乱砍,直打得金兀术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得,救又救不得,舍又舍不得,干眨巴眼在那跺脚吸凉气——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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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宋军打累了,则就近撤进临时堡垒中,城中的老婆孩子大姑娘小媳妇儿们,早做好了米饭馒头烙大饼,鸡蛋韭菜卷大葱,热汤热粥的让汉子们送上来,就在金军鼻子底下胡吃海塞,金军干咽着口水,却无一丝办法。因为那“拒马”内侧都有一排门板做挡箭牌,远了射箭没用,近了就冲出去砍你,只待吃饱了打几个响嗝,再放俩响屁,抄起家伙就又冲去揍你。是有“城上鼓声不绝,乃出饭羹,坐饷战士如平时,敌披靡不敢近。食已,撤拒马木,深入斫敌,又大破之。弃尸毙马,血肉枕藉,车旗器甲,积如山阜”之记,好不痛快!
也正因为这一大仗打得太痛快了,“兀术平日恃以为强者,什损七八”,所以当岳飞大战郾城时,才不可能大破“拐子马”。都让刘锜打没了,还打什么呢?而“拐子马”又并非只是弄些马披挂上些铠甲就行,战马不经过严格驯练,一定时间磨合,到一块就厮咬尥蹶子,是不可能投入战场的。故金兀术为遏制岳飞的凌历攻势,只能用轻骑兵上阵了。
而十六年后,自觉收复海州的魏胜,则在顺昌保卫战“拒马阵”的基础上,创造出了更加巧妙的“连环车阵”,屡次以少胜多,大破金军步骑兵!史载: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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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尝自创如意战车数百两,炮车数十两,车上为兽面木牌,大枪数十,垂毡幕软牌,每车用二人推毂,可蔽五十人。行则载辎重器甲,止则为营,挂搭如城垒,人马不能近;遇敌又可以御箭簇。列阵则如意车在外,以旗蔽障,弩车当阵门,其上置床子弩,矢大如凿,一矢能射数人,发三矢可数百步。炮车在阵中,施火石炮,亦二百步。两阵相近,则阵间发弓弩箭炮,近阵门则刀斧枪手突出,交阵则出骑兵,两响掩击,得捷拔阵追袭,少却则入阵间稍憩。士卒不疲,进退俱利。伺便出击,虑有拒遏,预为解脱计,夜习不使人见。以其制上于朝,诏诸军遵其式造焉。”
请注意这段记载的最后一句,“以其制上于朝,诏诸军遵其式造焉”,也就是说,无论是南宋初年,还是平常的什么年,下面的军队不管是打了大仗、小仗,也不管是伤亡多少、俘获多少,都是要向大本营如实汇报的,而大本营除了具实赏罚外,还要让军事专家们分析战例,研究成败,总结胜负原因,优者推广,劣者淘汰,及时指导军队的战术改进。故南宋初年的以“长斧、拒马破拐子马”战术,及其配套的器械制造,肯定也都是下发各军“遵其式造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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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破“拐子马”战术,虽离不开南宋初期一些个体、团体的创造性思维及大胆尝试,但也更离不开南宋大本营的及时总结,及由上而下的“诏诸军”推广。
岳飞;曲端;年羹尧(十二)
邢卫华
岳飞之死的第一重罪,就是“谋反”!
那么,这条罪状成立吗?
不成立。因为岳飞确实没有“谋反”。起码是没有直接证据。
那么,这是不是说,杀岳飞就是毫无道理的了?
转自铁血/
不是。确有道理。
什么道理?
我们不妨先从清代雍正年间著名的年羹尧冤案说起吧。
年羹尧,字亮工,号双峰,汉军镶黄旗人。康熙三十九年进士,历任翰林院庶吉士、检讨、侍讲学士职。康熙四十八年任四川巡抚,五十七年升四川总督兼巡抚,六十年任川陕总督,任内多次平定内乱,并以定西将军衔,参加征讨蒙古准葛尔部策妄阿拉布坦进攻西藏的叛乱。雍正元年,青海蒙古罗布藏丹津叛乱,授抚远大将军,次年大破叛军,罗布藏丹津仅以二百骑逃逸,青海平定。随后朝廷接受其建议,编青海诸部,设佐领,三年一贡并开市贸易;限员各庙喇嘛不得超三百;在西宁、大通河等要害关隘处驻兵建堡,及陕西、四川、云南等少数民族地区增设卫所,加强了中央政府对边远地区的实际控制能力。以功加太保,封公爵。
然而,仅一年多时间,年羹尧就因居功自傲,被百官交章弹劾,终以九十二款罪,被雍正帝赐死自尽。其一子处斩,余子戍边。而这九十二款罪,看起来不胜枚举,但说下大天来,也不过两个字——悖礼!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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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如其在凯旋京师,雍正帝命王爵以下大臣郊迎,并命百官跪迎时,他竟端坐马上不回礼!要知道,这可是只有皇帝才可尊享的大礼呀——此时,他把自己当成谁了?
再如皇太后去世,全国致哀,停禁一切宴乐。他竟宴舞寻欢如常,这就是悖礼顶极重罪——“大不敬”!
而在雍正帝屡次指出他的罪行,迭诏严辞训斥时,他也照样梗着脖子不回一言——他眼里除了自己的功劳,还容得下谁呢?
此时再看年羹尧行营画四爪龙,对部下行文擅用“谕”这类只有皇帝才可使用的词汇,并接皇帝诏书不行臣礼、滥用宫廷礼仪等僭越行为,若说他意图谋反,难道真的就没一点道理吗?
唐末,藩镇割据,公元九零七年,宣武节度使朱全忠覆唐建后梁。十六年后,原唐河东节度使李克用的儿子李存勖,覆梁建后唐。再十四年,后唐河东节度使石敬瑭割燕、云十六州给契丹以自称儿皇,建后晋。又十一年,后晋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河东节度使刘知远建后汉。仅四年,后汉枢密使同平章事(宰相职)、兼节制河北诸州军事郭威覆汉立后周。十年后,检较太尉、殿前都检点、归德军节度使赵匡胤,陈桥兵变建大宋。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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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唐、宋之间的五代十国中的那个五代,无一不是武将专权自立而致。更重要的是,宋太祖赵匡胤也没想过谋反,但却在部下谋反的意志面前谋反了。而宋太祖也正是基于此弊,才片面强化皇权,把抑制武人拥兵自重,作为终宋之世的基础性国策,不管什么人,稍有涉嫌,即加刀斧。
大宋政治对什么都能含乎,唯独对这一点决不含乎!
可见,宋朝的政治失当,并不仅仅是赵姓皇家自身的问题,它有着极为深刻的历史必然性。而解决宋朝的政治缺陷,也决不是哪些人在哪些时侯凭哪些方法就能解决的事。尤其是南宋初期,抗击入侵、稳定局势是首要,任何人无权以任何理由将自己由于各种原因造成的不满,上升为情绪化的社会性对抗,从而影响民族大计。而对于任何一个具有明显政治缺陷的权力机构,在民族危亡的紧要关头,如何摆正自己与它的关系,是衡量一个人君子品行与小人品行的重要标志。
而“礼”的建立,正是为了让每一个人都能摆正这个关系。可遗憾的是,岳飞一生什么都不含乎,但却恰恰就专在这个“礼”上含乎!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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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西之战结束后,岳飞回兵刚到舒城(非舒州),就与张俊、韩世忠同时接到了大本营的召见令。三帅一到,秦桧立即宣布了大本营决定:三帅同参知政事(升副宰相职),张俊、韩世忠同为枢密使,岳飞副之。张俊立即将所部兵权交御前司(由大本营亲掌),韩世忠不置可否,岳飞则力辞枢密副使职。高宗对三帅说:
“朕昔付卿等以一路宣抚之权尚小,今付卿等以枢府本兵之权甚大,卿等宜共为一心,勿分彼此,则兵力全而莫之能御,顾如宗弼(金兀术),何足扫除乎!”
是日下诏:“宣抚司并罢,遇出师,临时取旨。逐司统制官已下,各带御前字入衔,且依旧驻剳;将来调发,并三省、枢密院取旨施行。仍令统制官等各以职次高下轮替入见。”
随后大本营命韩世忠负责将枢密使办公地点迁移,置司镇江,张俊与岳飞赴淮东巡视边防。张俊见海州城不易守,毁城迁民至楚州。而楚州屡遭战火,城墙破败不堪,俊欲修固,岳飞竟言:“当戮力以图恢复,岂可为退保计?”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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戮力以图恢复,就可不为退保计么?犹如足球比赛,如果教练只知督导队员全力进攻,却不要队员防守,结局会怎样呢?史载:
“(韩世忠)授武宁安化军节度使、京东淮东路宣抚处置使,置司楚州。世忠披草莱,立军府,与士同力役。夫人梁(红玉)亲织薄(草帘)为屋。将士有怯战者,世忠遗以巾帼,设乐大宴,俾妇人妆以耻之,故人人奋厉。抚集流散,通商惠工,山阳(楚州旧名)遂为重镇。刘豫兵数入寇,辄为世忠所败。”
可见,楚州乃屏蔽淮东、宋金必争的军事重镇。而此时岳飞竟说出这样的话,这是一个军事专家、国防部副部长、国务院副总理应有的态度么?
难怪张俊听了勃然变色!
难怪这成为岳飞的第三大罪状!
回大本营后,岳飞始终坚持辞去枢密副使一职,返回两镇(鄂州、襄阳),也就是回到原先的统兵位置上去。高宗诏曰: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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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以二、三大帅各当一隅,不足以展其才,故命登于枢机之府,以极吾委任之意。”
“今卿授任甫及旬浃,乃求去位,行府之命,措置之责,乃辞不能。举措如此,朕所未喻。夫有其时,有其位,有其权,而谓不可以有为,人固弗之信也。”
把三大帅聚到一起,同掌国防之重,而各地军兵轮流入卫,岳飞练兵独到,正好把其它部兵好好训练一番,以待时机,一举收复故土,难道真的就不行吗?史载:
“乙亥,诏有司造克敌弩,韩世忠所献也。帝谓宰执曰:‘世忠宣抚淮东日,与敌战,常以此弩胜。朕取观之,诚工巧,然犹未尽善。朕筹画累日,乃少更少,遂增二石之力而减数斤之重,今方尽善,后有作者,无以加矣。’”
高宗身为一国之君,得有多少事够他烦的,可他竟能完善前线实战用的“克敌弓”,而身为军事专家的岳飞,却就是不肯在大本营干,一再要求辞职。终于惹得谏官们弹劾了。
史家与后人,凡说起此时弹劾岳飞的事,无不加上一句“受秦桧唆使”,可说别人受唆使还行,要说这时任御史中丞的何铸也受唆使,就没道理了。要知道,他可是岳飞一案的初审主官,也是第一个以这种身份为岳飞辩冤,并因此被排挤贬官,之后亦始终不回朝与秦桧为伍的人!史评: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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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孝友廉俭。既贵,无屋可居,止寓佛寺。其辨岳飞之冤,亦人所难。然绍兴己未以后,遍历台谏,所论如赵鼎、李光、周葵、范冲、孙近诸人,未免迎望风旨,议者以此少之。”
看清楚,赵鼎也是主和派,只是强硬些,为此而与秦桧不睦,但李光可是一直被认做秦桧亲信的,后也确被秦桧提名参知政事,位列宰相,“光与右仆射秦桧议事不合,于帝前纷争,且言桧之短,殿中侍御史何铸因劾光狂悖失礼”。
而那个孙近,就更说不得了,更被反对议和的枢密院编修官胡铨列为“不共戴天”的三该杀!“臣谨按王伦本一狎邪小人,市井无赖,顷缘宰相无识,遂举以使敌。专务诈诞、欺罔天听,骤得美官,天下之人切齿唾骂……臣窃谓不斩王伦,国之存亡未可知也……虽然,伦不足道也,秦桧以心腹大臣而亦然……臣窃谓秦桧、孙近亦可斩也……臣备员枢属,义不与桧等共戴天日,区区之心,愿断三人头竿之藁街”而何铸连他们都参倒了,难道也是“迎望风旨”吗?显然,何铸应是一个合格的谏官。而在一个合格的谏官眼中,是没有“忠、奸”之分的,不管谁有错,他都照参不误!史载: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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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中丞何铸、殿中侍御史罗汝楫复交疏论之,大略谓:‘飞被旨起兵,则略至龙舒而不进;衔命出使,则欲弃山阳而不守。以飞平日,不应至是,岂非忠衰于君邪!自登枢筦,郁郁不乐,日谋引去。尝对人言:‘此官职,数年前执政除某而谋不愿为者。’妄自尊大,略无忌惮。近尝倡言山阳(楚州)之不可守,军民摇惑。使飞言遂行,则几失山阳,后虽斩飞何益!乞速赐处分,俾就闲祠,以为不忠之戒。”
更为可怕的是,岳飞的种种毫无节制的行为,如果仅仅是引起了最高当局的联想还无所大碍,但若引起属下军官的联想,那岳飞与当局之间,双方就肯定会有一个要上演在劫难逃的悲剧了!
可悲的,恰恰正是岳飞的属下引起了联想!
更可悲的,这个属下恰恰正是岳飞的儿子岳云!
按规定,宰执若被谏官弹劾,是应立即辞职的。正好此前岳飞一直在坚持辞职,故此大本营这次便接受了岳飞的辞职申请,但拒绝其返还鄂州或襄阳,命其住留临安,“仍奉朝请”,也就是逢一、逢五须列朝站班,因为岳飞还保留了少保的荣衔,及“特授”了他原任的武胜、定国军两镇节度使虚职,并充万寿观使。但岳飞就是不愿在临安住,随后告病假,与岳云回到江西九江的家中。这是八月的事。紧跟着九月大本营派军器少监鲍琚到鄂州查对宣抚司帐目,就在这时,岳飞部将王俊向总管王贵告发副总管张宪,说其谋据襄阳为变,证据则是岳云寄给张宪的几封信,内容大约是要张宪等人在前线挑动金人,引发战事,逼大本营让岳飞复职领兵,并言“可与得心腹兵官商议”。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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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岳飞谋反案的源起。
对此,《宋史;张宪传》是这样记载的:
“会秦桧主和,命飞班师,宪亦还。未几,桧与张俊谋杀飞,密诱飞部曲,以能告飞事者,宠以优赏,卒无人应。闻飞尝欲斩王贵,又杖之,诱贵告飞。贵不肯,曰:‘为大将宁免以赏罚用人,苟以为怨,将不胜其怨。’桧、俊不能屈,俊劫贵以私事,贵惧而从。时又有王俊者,善告讦,号‘雕儿’,以奸贪屡为宪所裁。桧使人谕之,俊辄从。”
这里明确说的是秦桧、张俊主使人诬告陷害岳飞。而王俊则是在他们威逼利诱下出来诬告的。可在收缴兵权后,大本营“仍令统制官等各以职次高下轮替入见”,时总管王贵刚刚回来,张宪也刚刚出发,张俊、秦桧根本就没去湖北,而王俊一直是张宪的副手,是等张宪走后才向王贵告发的,哪来的秦、张这些乱七八糟的勾当呢?至于王俊其人品质如何,不得而知,但据《中兴遗史》记载:
“(岳)飞自郾城回军也,在一村寺中,与王贵、张宪、董先、王俊夜坐,移时不语,忽作声曰:‘天下事竟如何?’众皆不敢应,惟张宪徐言曰:‘在相公处置耳!’既退,俊握先及贵手,曰:‘太尉!太尉!闻适来相公之言及张太尉之对否?’,先与贵曰:‘然’。”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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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是武将最高荣衔,王贵、张宪、董先等皆无此封,用在这里是一种尊称。而岳飞与张宪两人一叹一答,看似平平,王俊听了为什么这样惊慌失措呢?
他害怕!
怕什么?
“天下事”本应以高宗为首的大本营来处置,怎么能由岳飞来处置呢?这是明显的悖礼言词,涉及的就是“谋反”。而王俊仅为“岳家军”中一个副统制,权力有限,一旦有变,他是一无能为的。当年淮西军叛变,四万人中并非都愿跟着走,但在兵部尚书于淮河边被杀时,数千人虽为之动容,却无一人敢吭气,无非就在周围全是叛军,早就在监视着你了。这就是“裹挟”。
王俊怕的就是到时也被“裹挟”——身家性命啊!
如果张宪没给他看过岳云的信,他可能凭空想起这样一个手无凭证,全靠王贵等跟随岳飞多年的勇将来作证的证据吗?他不了解别人,还不了解王贵是什么人吗?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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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子去诬告,可能吗?而王贵与姚政、傅选、庞荣这四个将领,都是这封信的见证人,他是不敢压王俊的告发状的。史家说王贵跟着诬告岳飞,是因为阴私事被秦桧、张俊握住了小辨子,不得不为。可以岳飞治军之严,要是连纯属外人的秦桧、张俊都知道的事,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史家连东京的书生拦金兀术马头这样的事都能知道,又怎么可能举不出王贵具体的“阴私事”来呢?更解释不了的是,王贵证言举足轻重,既顺从了秦桧、张俊害岳飞之意,就是一个大功臣,按说事后即使不能飞黄腾达,至少也该多少升个虚衔意思意思,可他却照样遭贬斥,显然也是因为他知情不举。
而据《建炎以来朝野杂记;乙集卷》载,在这之前,岳云已先期被大理寺(最高法院)判处了两年徒刑!
这就有问题了——因为最先被捕下狱的是张宪,史载其受尽酷刑,体无完肤,却始终不认罪。后由湖北送杭州下大理寺狱后,才召岳飞父子赴京,到杭州正式逮捕下狱,案件前后拖延两月之久。按理,在张宪、岳飞未定罪前,岳云是不该、也无理由定罪的。既定罪,谋反最轻也是杀头,稍重即灭族、灭三族、灭九族,怎么可能只判两年呢?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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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答案——就是岳云确实写过信。只不过被众人看后或被张宪看后烧了而已。故张宪完全有理由打死也不认帐,任天王老子拿他也没办法。
可这在写信人却不行。岳云十二岁从军,所历均战阵拼杀,一是一,二是二,从未说过一句假话,也从不敢说一句假话,心中所有,黑纸白字,三推四问,以岳云性格,掉了脑袋不过碗大个疤,只从不连累父亲与张宪上,也会一个人担下来!也正是因为这样,直到最后判决岳飞、张宪死刑时,秦桧和万俟卨还以刑部名义改判岳云“流放”。
再从只判岳云两年徒刑上看,高宗显然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杀谁,无非是要岳飞别再对大本营收缴兵权耿耿于怀而已。要不他也不会让岳飞跟着张俊以巡边为名,将韩世忠三万军队先期分编,意思就是让岳飞接下来主动配合分编自己的军队,因为最容易出差子的,就是韩世忠和岳飞的军队!这在张俊与岳飞分编韩世忠军队之前,就已出现了明显迹象——
“会世忠军吏景著与总领胡纺言:‘二枢密若分世忠军,恐至生事。’纺上之朝,桧捕著下大理寺,将以扇摇诬世忠。飞驰书告以桧意,世忠见帝自明。”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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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著(耿著)是韩世忠亲信,胡纺也是韩世忠一手提拔,可今天却有人望风捕影的也说“原来秦桧早已物色到一条走狗,这就是淮东总领胡纺”。可胡纺这样做,真的就不对吗?史载:
“时通古(金使)与报谢使韩肖胄(宋使)先行,而京东、淮东宣抚处置使韩世忠伏兵洪泽镇,诈令为红巾(民间义军),俟通古过则劫之,以坏和议。肖胄至扬州,世忠将郝捗芤愿嬷泵馗蟆11炊??烁笔购?陌字??る小9ü拍俗哉妗10陀苫次饕匀ァj乐遗??窉,欲杀之,捚?乙涝婪删?小??闭馐撬巍13鸬谝淮魏鸵槌晒?蟮氖隆?
韩世忠这样做,真的就对吗?
胡纺这样做,真的就不对吗?
而景著刚刚从大本营回来,路过镇江时见过韩世忠,此时秦桧等人真的不该引起些联想吗?这就是秦桧立捕景著下狱的原因。岳飞则是到楚州后才知道这件事的。他十分清楚此中历害,立即派亲信连夜赶赴镇江通报韩世忠,韩即连夜赴杭,亲见高宗辨白,君臣相握痛哭,嫌疑顿解——高宗什么不明白,他要的就是武将们不要放纵任性闹情绪!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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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分编,就是改编。改编什么?此前,在宣布收三帅兵权时,也同时宣布“改统制官为御前统制官,各屯驻旧所”也就是说,改“岳家军”、“韩家军”、“张家军”、“刘家军”、“吴家军”
等各家军中的带兵统制官,为宋朝“国之一家”的统制官!
为什么要这样改呢?就因为当年淮西方面军堂堂四万宋军,血战沙场整十年,一个狗屁不是的郦琼,居然就能让他们转眼集体叛变投敌!居然就能在誓死不过淮河的兵部尚书惨遭杀害时,仅仅只是数千人动容,却无一人站出来抗声!这样的军队还不该整顿么?还不该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国家”的军队,而不是哪一人的“私家”军队么?此时,如果这些军队的某一位统帅、或某一位统制、或某一位士兵因此而闹情绪,你说他的行为该是一个什么性质呢?
如果你不懂,那就教教你——
在武人,就叫军阀作风!
在社会,就叫一盘散沙!转自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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