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手又痒了?”玉石笑道,“不要着急,会有仗打的。”突然他想到什么,转脸问道,“雨辰,你怎么没到崤山埋伏?虎头和谁一起去了?”
“和子平(高顺)一起去了。”吴雄不满地说道,“虎头大人说我脾气不好,说他脾气也不好,两个人在一起肯定要打败仗,他不带我去。”
“哈哈……”玉石大笑,伸手用马鞭敲了他几下,“虎头说得很有道理啊。”
“有个屁道理。”吴雄骂道,“去年李?、郭汜突袭孟津和小平津,杀了我许多兄弟,我一直想报仇,但就是找不到机会。这次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虎头大人又不让我去,气死了。”
“气什么?李?和郭汜就在我后面,你马上就可以找他们报仇。”玉石扬鞭笑道,“我们在渑池打一仗。”
“真的?”吴雄和项澄惊喜地问道,“玉大人没有骗我们?”
“军中无戏言。”玉石指指远处高大的城墙,“我们在这坚守三天,等北军全部赶上来后,我们再往新安城撤退。”
“好,哈哈……”吴雄咧着大嘴,高声吼道,“我要剥了李?的皮。”
牛辅和贾诩带着后军赶到了渑池。
贾诩为了安全起见,建议牛辅让大军分成前中后三军,每军相隔六十里推进,这样即使中伏,大军也能互相支援。牛辅听从了贾诩的建议,让张济和樊稠率军先行。两人一肚子不高兴,尾随玉石到了渑池后,立即扎营休息,也不攻城。
牛辅到了渑池,正要挥军攻城,却发现城墙上的北疆军突然消失了。北疆军弃城而去。
李?笑道:“我们的牛将军现在真是威名远震,只要你一到,北疆军立即丢盔卸甲,狂奔而逃,一将可抵十万大军啊。”
郭汜、樊稠等人捧腹狂笑。
牛辅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有点恼羞成怒,“为何不攻城?北疆军一再弃城,背后定有诡计。我看你们离死也不远了。”
贾诩带人到城内转了一圈,匆匆而回,“大人,此去函谷关一百多里,沿途都是险峻的山岭。一旦中伏,大军必然损失惨重。以我看,还是暂时停一停,让斥候沿途搜山,确认没有北疆军的埋伏后,再急速前进。”
牛辅也被北疆军的不战而退吓住了。虽然北军兵力远超北疆军,但真要中了埋伏,大军不但受损,攻打洛阳的事也要耽搁下来。贻误军机的大罪,牛辅可担当不起。
大军刚刚停下来,朝廷的圣旨和董卓的书信就到了。朝廷下旨犒师全军将士。董卓在书信中命令牛辅立即乘胜追击,攻克函谷关,打下洛阳,争取在四月初的时候发动对荆、豫、兖三州的攻击,以破坏京畿附近州郡的春耕,让各地叛军今年颗粒无收。
董卓的命令牛辅岂敢不听?牛辅命令大军不再拉开距离,而是抱成一团,向函谷关攻击而去。
三月上,陕城。
陕城(今三门峡)位于黄河岸边,茅津渡就在附近,距离渑池一百二十里,距离函谷关两百多里。
北军攻占陕城后,牛辅考虑到关中的粮草可以经水路两道同时送达关西,所以把此城作为北军的粮草辎重大营。
黄昏,暮色苍茫。
一队运送辎重的车队慢慢走近了陕城的南门。守城士卒验过了过关文书,骂骂咧咧地放下吊桥。按照惯例,天色入暮后,城门关闭,不再放任何人进出,但这个车队是押运重要军械的,必须进城。
大黑坐在车辕上,举着长长的马鞭,望着城楼上对准自己的长箭,心里“咚咚”乱跳。
今天下午,屯长带着一曲人马截杀了一个辎重车队,然后命令自己带着一队人马装扮成民夫,驾着马车赶到陕城诈开城门。大黑心里有气,肚子里把屯长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一遍。每次有危险的事,都让自己干,但每次自己的部下违反了军纪,这个屯长都不留一点情面,该上报的上报,该惩罚的惩罚,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上次自己带着人马阻击北军,杀了刘靖,本来有功的,但哑巴随即和几个兄弟在军营内聚赌被抓住了。抓了就抓了,承认错误不就算了,但那个上官很嚣张,说哑巴屡次违反军纪,要重打五十军棍,以示惩戒。哑巴当时就跳了起来,打五十军棍,老子早被打死了。老子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你的手下,窝囊。妈的,老子先把你杀了。那个上官是刺奸大人的手下,平时维持军营秩序,狗仗人势,很猖狂。他打仗的时候不用上战场,也不知道士卒们的辛苦,对士卒们一向是呼来喝去的,众人都很痛恨他。哑巴扑上去就打,那个上官的亲卫随即围住哑巴猛打。其它士卒一看火大了,一拥而上,一顿暴打。那个上官被打得鼻青脸肿,两条腿也被打断了。跟着他后面的亲卫更惨,人事不知。
事情闹大了,刺奸大人带着人马来抓人。大黑根本不拽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又戳了戳刺奸大人的脸,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要抓人,先把我脑袋砍了。刺奸大人火了,命令手下强行抓人。大黑大怒,妈的,老子杀人无数,还怕了你。他冲着士卒们一声大吼,给老子打,打死了,老子顶着。
事情越闹越大。军候、屯长带着大队人马把大黑这一队士卒全部抓了起来。如果是一个普通队率,军候早就把他处理了,但大黑他不敢随意处分。颜良听说之后,亲自赶到了军营。他拍拍大黑的肩膀,嘿嘿冷笑,你都活这么大年纪了,火气还这么大。你说怎么办?是让我杀了你,还是你自己动手。大黑说,我自己动手,但大人要答应我,我这一百个手下没有罪,你要放了他们。颜良爽快的答应了。
这时大黑的上官军候大人说话了。他说大黑刚刚立了大功,应该功过相抵。大黑的屯长更是怒气冲天,老子的手下在大帐里随便玩玩,那也叫聚赌?还让不让人活了?下次再有谁敢随便踏进老子的军营,老子告他刺探军机,先砍了他。
颜良瞪了他们一眼,问那个刺奸,你说怎么办?刺奸这个时候也不敢得罪太多的人,于是本着大事化小的原则,依照军律,除大黑外,其余士卒按军营打架斗殴处理。
大黑拿着刀就要抹脖子。颜良伸手夺了过去,“这次饶你一命。你的罪,我替你受罚了。”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颜良提刀就剁到了自己肩膀上,鲜血四射。
颜良眉都不皱,把刀往地上一丢,“士卒第一次违律,是我的罪责,我受罚,但谁要是再犯,我就杀了谁。”
大黑死罪免了,活罪还有。屯长亲自执法,拿着军棍,毫不留情地把一队士卒挨个打了一遍,军棍打断好几根。士卒们把屯长都骂翻了。
大黑再次光荣地成为一名北疆士卒。
“咚……”一声响,吊桥轰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