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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圣寰殿外响起了声音。
很快,鬼灵幻化,半透明状的奚急不可耐出现在了大殿之中。
“说。”
殿内约战之事,才刚商量完毕。
道璇玑、九祭神使、白衣执道主宰北北,都还在场。
奚没有半句废话,开门见山道:“徐小受在玉京城上叫嚣,要方老前辈给他答案,提的是鬼兽好坏一说。”
“鬼兽什么?”北北以为自己听错了,徐小受还有这么天真烂漫的一面?
“鬼兽好坏!”
“你这‘好坏’,是‘很坏’的意思,还是……”
“好与坏!”
“哦哦。”
北北这下听懂了,还是觉得徐小受很天真,但她没再插话,看向了璇玑殿主。
“便让他问吧,我们现在最缺时间。”道璇玑看向了天外。
“重点是方老前辈为人正直,回答不上来,玉京城便陷入了骚动,所有人都在争议‘鬼兽’一词……”
奚张了张嘴,还是止住了后文。
有些话点到为止,相信璇玑殿主明白自己的意思:提得多了,就该有人对红衣指指点点了。
“你信圣奴一张嘴,还是信天下人的惯性思维?”道璇玑不答反问。
奚轻摇起头。
他当然知道璇玑殿主的意思。
不外乎黑暗势力泼脏水罢了,时间会让人淡忘一切,历史也只会由胜利者书写。
但重点,还有另一个……
“主要是鱼知温站出来了!”
道璇玑闻声,脸色一变,总算是凝眸望了过来:“你说什么?”
“她正面承回应了徐小受的问题,指出红衣的路确实走歪了,但并没有徐小受想的那么严……”
“让她回来!”道璇玑重声打断。
奚被噎了一下。
果然,“但是”之后的内容,总会被人习惯性的忽视,因为对比前头显得不太重要。
“有点难。”奚犹豫了下道,“因为徐小受突然发动,雷霆出击,一拳打飞了鲲鹏神使……”
“鱼老能被一拳打飞?”
道璇玑目中登时多了杀气。
她自己被斩一身,事后觉得这理所当然。
毕竟受了指引之力和轻敌之心的影响,作为天机术士却以短攻长,选择了最劣势的对抗方式,败很正常。
可鱼老是谁?
他本体鲲鹏圣兽,肉身伟力无边。
徐小受若不变成那超大巨人,怎么可能一拳打飞?
若真变身……
就在玉京城外,圣寰殿看不到?
“他在演戏给谁看呢!”道璇玑脸色微愠,“一并唤他过来!”
“还是有点难。”奚不敢停顿,“主要是徐小受打飞鱼老之后,叫战圣山,还一举掀翻了璇玑大阵……”
砰!
道璇玑拍案而起,怒声道:“这么重要的事,你到现在才说?”
奚给喝懵了。
是很重要,但你不要打断我啊!
他发愣的望去,却是想到了更多,“我以为璇玑殿主知晓……”
璇玑大阵,就是道璇玑亲手缔造。
作为圣级天机术士,她的东西被人搞坏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不是意味着……
徐小受斩了她一身,至此她没能完恢复过来?奚不敢若有所思。
九祭神使、北北却同时回眸望向道璇玑,似是也想到了此节。
“你没事吧?”九祭神使语气中有着担忧。
“无碍。”道璇玑摆着手,重重呼吸了两口,感觉头脑有些发胀。
这不止是怒的,还有被徐小受的放肆举动给气的,毕竟她才刚许下璇玑大阵护佑玉京百年的承诺……
“还有什么,一并说。”道璇玑恢复了冷静。
“是!”奚现在笃定璇玑殿主是真的对外界一概不知了,她到底伤多严重?
“徐小受扬言炸掉玉京城,倾覆圣山,言下之意,有杀上圣山的意思。”奚不敢耽搁,抱拳垂头,急忙再道。
道璇玑这会儿等了一下。
奚也等了下,然后半晌等无问,便抬起了头,视线对上璇玑殿主的。
“说下去。”道璇玑举手示意。
奚这下尴尬了,“呃,没了……”
大殿突然安静。
北北嘶了一口气,缩到了九祭大人身后,心说奚你怎么敢的啊,这不耍人玩呢吧?
殿内气氛,变得无比压抑!
道璇玑脑子嗡嗡作声,感到眼前世界变花了些,也不知道是头大,还是被斩一身的后遗症在发作。
她勃然起身后,瞧见奚噤若寒蝉,将气咽了回去,大脑更是一阵生疼。
她没有发作,只是宣令道:
“传令三圣,特别是鱼鲲鹏,力拦阻徐小受,玉京城不能受损。”
“璇玑大阵,本殿会亲自修复……他也只能打打本殿不在场的大阵了!”
“北北准备一下,随奚出发,必要时出面挑战他,记得选好时机,不要挑人发怒时,他不一定接。”
挑战?
奚诧异地瞥了眼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一些的北北,眉头高高一掀。
不会是我想的那种挑战吧?
“是!”北北得令之后,提起剑匣走到了殿门口,示意同为古剑修的奚道,“走吧?”
“等下。”
奚伸手止停,回头看向璇玑殿主:“徐小受很冲动,倘若三圣拦不下他……”
“三圣齐出,还有三大古剑修垫后,他没有那个精力,能打到圣山来。”道璇玑冷叱。
所以……
真是古剑修的挑战,为七剑仙之名而战?
这能行吗?
奚压下质疑,殿主决定好了的事,就没必要发问了,这是他养成的好习惯。
他只再旁敲侧击道:“三圣若力死战,璇玑大阵今已损毁,若没能及时修复,怕是得死伤无数……”
道璇玑如被触了伤疤,冷眼横去:“你在质疑本殿的能力?”
“不敢!”奚吓得一却步。
“就算大阵修复不了,徐小受敢叫嚣两句,他还真敢屠城不成?!”道璇玑一拂袖。
这话一出,圣寰殿突然安静了。
奚震撼地望去,北北同样惊眸回头,九祭桂灵体脸色都变得怔然。
道璇玑意识到自己失言,深吸一口气再道:
“本殿研究过徐小受,他在东天王城时亦有此举。”
“明面上看着胆大妄为,不过是拿捏了饶妖妖的心理,另有所图罢了。”
“他不会做绝的。”
他不会,我们也不能这么赌啊!
道殿主若还在,事关玉京城百姓生死,他定然放在第一位,不可能当成赌注之一的!
奚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北北及时伸过来手,扯了他一把,才给他把话塞回去。
“璇玑殿主,我们先出发了!”
“大阵记得快快修复,莫忘了喔……”
北北拽着奚,头部不回“叮嘱”了句,赶忙消失在现场。
殿内只剩两圣。
九祭桂灵体并无作声,只凝眸望着道璇玑。
“璇玑方才有所失言,所思所虑,尚未曾转到殿主身份上来,今后类似错误,不会再犯了。”道璇玑轻叹一圣,主动认错。
“便是三帝,便是自由身,也断不可出此言!”九祭桂灵体沉声道。
“九祭大人教训得是。”
“你好好休……嗯,尽早出发吧,璇玑大阵被破,没时间给你休息了。”
九祭桂灵体道完转身,消失在了殿内。
道璇玑目送其离开,望着那个消失方位,失神了许久。
空荡荡的圣寰殿又恢复了宁静。
远在圣山之下,玉京城内的骚乱和异动,似乎只要闭上眼,就和自己无关了。
道璇玑回身,看向玄色长桌那属于自己的主位。
其实儿时所争之事、之物,长大后穷尽一切手段得到手了,会发现快乐远没有自己想象中能维持的那么长久。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正如道穹苍很喜欢说的一句话:福祸相依,得失相互。
这位子,说白了也只是一把座椅。
真正坐上去时,才能知晓在表面风光无限的同时,何为如坐针毡。
“徐小受……”
道璇玑无声自喃,捏了捏眉心,摇身一转出了大殿,去到了屏风烛地。
桂折圣山的屏风烛地是禁地。
在华长灯禁剑闭关之时,连道穹苍想要踏足,亦须请示一番,也就月宫离敢稍稍一闯了。
现在却是没了这个限制。
道璇玑迈步来到了屏风烛地的核心。
这里依旧昏暗,断柳一株,方桌一只,残灯一盏,只是物是人非,华长灯已经离开了。
“神拜柳大人,您已苏醒,圣山有难,我需要您的帮助。”道璇玑神色虔诚,言语恭敬。
呜——
屏风烛地残灯烛火摇曳,传出了森诡的呜鸣声,教人不寒而栗。
祖树之首神拜柳断株,却无有回应。
“九祭桂大人不可轻易出山,现在玉京有难,圣山空无一人。”
“我需要力量,助我圣山渡此难关。”
“他是古剑修,师承侑荼一脉。”
神拜柳似乎摇晃了一下。
很快,“嗤”的一声裂响,其上那新吐的嫩绿掉了下来。
道璇玑伸手捧住。
团团光晕收缩,掌中之物,化作了一片细小的柳叶,只是表面黯淡无光。
“多谢前辈相助。”
道璇玑并没有珍藏此叶,转身离去后,随口服下。
……
“轰!”
玉京城上空,光怪陆离。
璇玑大阵一破,那炸散的无数天机阵纹,如是绚烂的烟花,层层在天穹爆开。
“跑啊,大阵被破了!”
“不可能!璇玑殿主说了,此阵可护佑我玉京百年,怎么可能半日就被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