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栀这几日心情大好,整日在院子的石凳上面坐着,喝酒,写诗,赏花,自在的仿佛没有拘束。
桌上放着写满了字的宣纸,还有一壶竹叶酒,桌角边也零乱的堆积着,园中的那颗歪脖子松,还有那些低树丛上面也挂着一些未干的宣墨纸,风吹过来,纸卷哗哗的响,远远观望,还以为是哪位书法大家在抒意。
长秋殿的宫女太监对此并不觉得出奇,只有些新来的会趴在门外,偷偷往里面张望,有风来卷起一两张的,虞栀懒得去追,也被机灵一点的宫女收入囊中。
宫中闲言碎语颇多,没几天整个皇城都知道了,后宫妃嫔不准入长秋殿,于是有些好奇的主儿就吩咐着自己手下的太监宫女前去观望。
内务府中一群小宫女围成一圈嘀嘀咕咕的。
有个来送饭的小太监见了,悄悄跑到边上看着,人多挤的看不到,他拨开旁边的宫女,赔笑道:“姐姐们看什么呢?”
中间被围着的那个宫女笑着说:“看虞司乐写的诗呢,真是好文采。”
送饭小太监凑上去看,他在翰林院当过几天职,感叹说了句:“上好的宣纸徽墨,这虞司乐真有些银钱。”
见那宣纸上写着:
去年今日此行宫,寥看宫花寂寞红。
笑谈薄情今古在,惟念昔日旧园中。
那宫女笑着说:“这一张,估计等出宫时能卖一二两银子呢。”
那个太监看出来这诗里写的意思,心里想着虞司乐写这等子酸腐的闺怨诗,且这还有薄情两个字,是借着写诗骂人。
他机灵,笑着说:“诗是好诗,姐姐定能卖个好价钱。”
天色渐晚,白日里的那个小太监往长秋殿院子里来,见院子里面散乱一堆的宣纸,将那些收了起来放着窗外。
虞栀听见窗口有响动,走出殿门,发现所有的宣纸笔墨都被好好放在窗前。
虞栀看着那个小太监离开,原是想叫住他的,可是转念一想又怕他受到牵连,便作罢了。
她明白这个小太监的善意,所以将那些写满字的宣纸收好拿回去,放在烛台下慢慢烧尽,看见自己写了一句:“我如浮萍无所依”。
她轻笑了一声,自讽道:“我才不要做浮萍,我是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