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天边泛起雷电滚滚,一道紫光劈开苍穹,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像是在为她们哭泣,像是大雨中的一抹落魄的游魂,蚀骨的寒意,侵蚀着她的四肢百骸,虞栀抱着那盒子走向院子里用手挖开土,轻轻埋下。
她坠落黑暗中,连呼吸都无能为力,失望和绝望逐渐攀上了微红的眼眶。她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谁曾想还是害了她。
若是她把她收到身边,兴许是不是与现在大不同。
她已在泥潭深处,处处都被规矩束缚。
世事如棋局局新,棋头已动,再无悔地。
她跪坐在菩萨像前,哽咽着说:“对不起…我早晚会送他上路去给你们跪下赔罪…”,她抹干眼泪,在殿前跪了一夜。
裴文轩气愤难言,一把将案上的书简推翻在地。
在他那暗哑的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愤懑和不平之意:“她算什么,不过是一个蠢至极点的死棋。若不是现在留她还有用,早晚叫那獒犬将她撕咬至死。”
那双冰冷的眼睛,无声而阴沉地望着远处,显得阴森可怖,这犹如毒蛇一般的目光,透着一股子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之色。
似冰与火般不可平和,却深知彼此的想法,可谓是敌我相当。
虞栀第二天依旧是那身华服,脸上没有丝毫忧伤,抱着桐木琴去了云韶府。
她这个人平日里就古怪,众人虽不知道她为何今日来,但是按规矩说,她来了就是教学。
虞栀一言不发,把桐木琴放在那就开始拨弦。
她每抚一次琴,余光便瞥一眼云韶府殿门。
望见了那一抹深蓝色衣服时,停下来和那些女子说道:“这抚琴讲究的是听曲的人是否懂,还有弹琴的人心思是否还在琴身上,若是这人原本弹得是琵琶音,却拿着这七弦琴的调子学琵琶音,终究会坏了这柄好琴,可懂了?”
果不其然,虞栀正要继续弹,却被一男子声音打断:“虞司乐且慢,请让步说话,老夫有所言想请虞司乐指教。”
虞栀低头行礼,暗暗笑了一下,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老夫早知虞司乐师从棋待诏,可谓是文采了得,今日见虞司乐教导弟子,这您是怎知这人原本弹得是琶音而并非琴音的?”那位穿着深蓝色的半百老人作揖问道。
“哦,老先生,这倒是好说,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拿着这七弦琴来说,我们以右手四指来控制旋律,左手则以控制弦音,而琶音不同,所谓是左手按品,而右手却包含着更多的技巧,虽说都是两手弹奏,总能在细微之处,有所察觉。”虞栀一步步引导着提点,句句不离琴技,却说的不是琴技。
那老先生听此番言语,似入灵台般清明,又作揖而行礼:“多谢虞司乐指点迷津,不愧为上位棋待诏之弟子,今日一言果真名不虚传。”
虞栀见那老先生出了云韶府,她便也做成了事情,起身与那些乐府女子说道:“我今日也乏了,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