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辉反倒愣了,他惊愕的说道:“赵市长您知道啊?不过事情倒是这么个事情,但不是阎秘书长告诉我的,是谭普及书记啊!”
这下子,赵慎三彻底震惊了,他的脑袋猛地直了起来,转脸看着李南辉问道:“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我每天早上习惯晨练的,早上六点钟在公园跑步的时候,恰好遇到了谭普及书记,他非拉着我一起吃早点,我们在永和豆浆吃饭的时候,他神秘兮兮的告诉我,说您对我不满,曾经跟省领导提过想换一个政府办秘书长,省委组织部的李部长询问您觉得谁合适,您说没有具体的人选,只要能够像阎清泉同志那么认真负责又善解人意就成。”李南辉手上用力,把赵慎三的头又放回椅背上,继续给他**着在他耳边低语。
赵慎三的神色越发肃穆起来,显然这些情况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但他没有插口,也再次松弛下来,眼睛闭着继续听。
李南辉眼看着赵慎三一开始那种开玩笑的神情消失了,明白自己说的跟赵市长想的肯定不是一回事,就更加神秘的低声接着说道:“谭普及书记还说,您这番话李部长告诉给秦书记了,秦书记回来就笑着说,看起来赵市长等不及想当市委书记了,连我的秘书长都惦记上了!好嘛,看起来这个赵慎三同志是因为查案子三级跳尝到甜头了,怪不得一上任就揪出一个何东升来大查特查,可能是想借这个案子早些跳到我这个书记的椅子上来嘛。”
赵慎三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他心里充满了愤慨,原本他昨晚跟阎清泉开了一句关于李南辉的玩笑,就是想进一步验证一下阎清泉这个人到底是一个只会捧秦东军臭脚的大跑腿呢,还是一个城府深沉的市委常委,这关系着他下一步将以何种态度对待阎清泉,当时他也存着念头,估计这句话会传到秦东军耳朵里,但,这种酒场上的玩笑话即便传出去了,秦东军无非会觉得他赵慎三是一个行事不懂谨慎的草包罢了,也不会导致出什么严重后果来,在目前秦书记对他的锋芒毕露十分忌惮的当口,让秦书记看不起他一点并不是坏事情。
可是,就这么短短一晚上,一句玩笑话,居然被市里三大常委,其中包括一个市委书记秦东军,给活活扭曲、放大、上升成为连省委李广盛部长都牵涉其中的事情了,这样一来,就绝对不能够简单的把这件事当成一个同僚间传扬的闲话,抑或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了!
李南辉讲完,继续默不作声的替赵慎三**着,他心里也很是忐忑,因为赵市长听完后,明明眉头紧皱呼吸急促,却并没有开口询问他什么,更加一句话都不讲,就那么保持着沉默。
其实,赵慎三不需要再问什么了,李南辉讲的情况,足以让他的大脑展开全方位的综合分析了,刚刚第一反应,是震惊跟愤怒,愤怒南平市的干部素质真成问题,就这么一个小笑话,居然会被传扬到秦东军耳朵里,并且经过扩充跟加工,又被谭普及告诉给李南辉,那么,从阎清泉开始,到谭普及的恶意挑拨,让赵慎三骤然间有了一种强烈的孤独感,这种孤独让他又有些悲哀跟挫败,毕竟整个南平市,市委常委也就那么几个,现在已经有三个彻底的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上,联起手来想把他的政府大总管也拉过去,彻底孤立他这个市长,这种状况无疑是他的一大失败,更是他下一步开展工作的绝大阻力。
可是,赵慎三毕竟不是寻常的领导,纪委干部的工作经验也不是闹着玩的,他考虑问题并不单纯的从表面现象就轻易下结论,而是从每个细节,每个方位进行横向以及纵向的交叉比对,最后才会得出结果。
所以,赵慎三第一个认真分析的横向人物就是阎清泉,这个市委办秘书长从一开始作为吴玉桃的牵线人,主动请赵慎三喝酒开始,就引起了赵慎三对他强大的研究欲望,他总觉得阎清泉表面的酒色财气表现并不是真正的本色,这个秘书长绝对是一个胸中有沟壑的人,替吴玉桃牵线的时候,他言谈当中就颇多语带双关的提醒,当时赵慎三没在意,回去以后越琢磨越觉得意味深长,仿佛阎秘书长一直在暗示他,替吴玉桃牵线并非本意,乃是受人指使。
那么就容易了,放眼南平市,能够指使的动市委秘书长大人的,就只有市委书记秦东军了,这么一换算,就得出一个结论---秦东军书记才是真正希望吴玉桃缠上赵慎三的人!
有了这第一个横向线索之后,赵慎三开始分析第二个纵向出现的人物,谭普及。
对于谭普及,赵慎三的感觉相当复杂,因为他觉得这个谭书记的本色十分含糊,仿佛一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就介于明与暗之间,总没有一个明朗的概念,因此,也就让人无法给他下一个“好”与“坏”的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