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就到了,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北漠军大将军抬眼去看门口,一阵稳重的脚步声过后,巫山没什么改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嗯,还是以前那个样儿啊,手里总是提着一根巫杖,还是板着脸。嗯?等等,大将军谢永钊盯着巫山怀里那凸起的一块儿,有点儿茫然。
那是什么东西?
就在他按捺不住准备问出口的时候,巫山已经龙行虎步的来到了他面前。与此同时,怀里那个凸起也挣扎了一下,随即从巫山怀里露出头来。
那赫然是一个很小的女童。大概也就三四岁吧,皮肤雪白,一双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漂亮的紧。谢永钊也是四十出头的人了,看见这样一个观音娘娘座下金童模样的小姑娘,一颗被边关风沙磨砺的坚硬似铁的心都忍不住软化了一瞬。
然而他毕竟是北漠军首领,很快就冷静下来,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小姑娘看了好几眼,随即皱眉开口。
“巫祝,你这是?”
“这是我唯一的外孙女儿,我这一脉,也就只有她一个女娃娃,孩子还小,先带出来见见世面。将军,情况如何?六安城还有活口吗?”
听见正事,大将军也就暂时放弃了关于这个小姑娘的话题,皱着眉头让他看来自六安城的信件。
巫山坐在右边的椅子上,一手揽着宁宁,看向那张被热气蒸过,沾染了些许血迹的信件,一目十行的看完之后,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这次请你来,有一件事需要听听你的意见。这信里所说的流民病症,‘肚大如鼓,四肢纤细,面目浮肿,便血……’,这可是人正常被饿到极致应该有的症状?”
巫山定了定神,仔细揣摩了一阵信中所言,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只凭信中三言两语,并不能确定,若想真正判断,必须得见到患者。不过,边关苦寒,如今已经是冬季,不太可能是疫病。倒像是饿到了极致,肚子里吃多了观音土所致。至于便血,极有可能是进了六安城之后大吃特吃后引发的肠胃不畅。”
大将军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在这边关也驻守了二十年了,除却抵御草原蛮族之外,最想要的,也不过是百姓能够吃饱穿暖。可是近些年,随着大黎陛下日渐衰老,政令也日渐昏聩,再加上各种各样的天灾,折腾的百姓们别说吃饱穿暖了,就是活下去,也难啊。
他也想救更多人,因为那都是大黎百姓。可若是他们不管不顾继续朝着边关推进,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巫祝,我有个不情之请。”
其实巫山已经可以猜到对方是什么意思,他这一生,常常为那些穷苦之人无偿治病,如今边关可能有疫情出现,他自然责无旁贷。
“将军请说。”
“我欲领兵去阻拦六安城中的流民继续推进,不管他们有心还是无意,屠城之事必须有个了结。只是,此事尤为重要,我想请先生与我同去。尤其是那些人的病症……不怕先生嘲笑,现下已经有人以为,那些大黎百姓是受了天谴才会如此。”
剩下的话大将军虽然没有明说,但那话语中带着的凛冽之意任谁都能听出来。若真让这个流言发展下去,说不定会带来更多的恐慌。而解决这个流言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北漠军公认的神医巫山亲自证明此事与天谴无关了。
对此,巫山没有任何意见,他根本没有犹豫,直接点了点头。
“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将军有所需,只管吩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