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曾经孟长河的家产填满了半个国库,那么这次从崔家得来的财富,就足以让整个国库震颤。
哪怕魏帝在此之前早就做好了自己不如臣子富裕的准备,但等真的亲眼看见那些从崔家密室里抬出来的金银财宝,甚至许多好东西都是外邦贡品。
大拇指那么大的圆润东珠,被串成了一件衣裳。巴掌那么大的暖玉,堆满了几个箱子。
各色的珍贵宝石多得可以堆成小山,府中圈养的奇珍异兽,比魏帝珍兽园里的品类还要多。
等到素来向佛对外更有着的贤德名声的崔家老夫人被押出宅院,她佛堂里那尊一丈高的白玉镶金观音像被抬出来后,围观人群里更是不断传出惊呼声。
这样高大的一尊观音像还是整个雕刻起来的,就需要找到一块儿完整无瑕疵的白玉。
这样大的白玉,这样精细的手艺,还有镶嵌上去的金线以及覆盖在观音脚下莲花座上的金箔。
这一切东西加在一起,不知道要耗费多少金银。
而这所有的耗费,都只是为了让崔家老夫人的佛堂里多出一尊雕像罢了。
不断从崔家抬出来的财宝深深刺痛了百姓们的眼睛,他们可还记得一个月前,边关的将士们正在为了粮草发愁。
而那些为国守边的将士们正在面对的,是数万万的匈奴大军,一旦稍有差池,他们的性命就会留在战场上。
这样的情况下崔相这一派系的人竟然还劫走了粮草,更装出一副家中也没有余粮的样子,拖延给边关的供给。
众人越想就越是气愤,好些有家人在边关当兵的百姓当即忍不住,抓起地上的石头砸向剩下的崔家人。
有了第一个,其余前来围观抄家的百姓也跟着有样学样,都开始冲崔家人丢起了石头。
崔璎珞被母亲护在怀中,却依旧没避开小石头的攻击。
她白皙的额头被砸出了一块儿青紫,那种疼痛让她这个自小就没吃过苦头的女孩儿当即落下泪来。
她满眼怨恨地看了过去,下意识想要叫来护卫将对方抓起来处以极刑。
然而她很快想起,自己早就不是丞相府中的小姐,只是一个即将被发配边疆服役的阶下囚。
崔璎珞惶恐地抓住了母亲的衣袖,她想要乞求对方救救自己,她不想去过苦日子,她想要一切都回到从前。
然而比她先开口的,是另一个中年人:“这是崔溪与我妹妹签下的和离书,和离书已经在官府归档了。按照大魏律令,我妹妹已经不是崔家妇了,还请几位允许我带妹妹回家。”
谢家二爷带着人越过了重重人墙,终于挤到了前来抓人的禁卫军面前。
他抬手亮出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和离书,将上面的字迹和日期都一一亮在了那个禁卫军头领的面前。
对方兴许是认识谢家人的,如今看到那封和离书,便吐出一声嗤笑:“不愧是谢家大族啊,早早就给自己家的女儿找好了退路。也不知当初崔溪签下这封和离书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今日的情形。”
谢家二爷没有理会对方的冷嘲热讽,只道:“既然看过了和离书,可否让我带着妹妹回家?”
那中年禁卫军让开了一条路:“谢二爷对妹妹的一腔疼爱,就是不知道崔夫人肯不肯跟你回去了。”
谢二爷表情一凌:“我妹妹已经与崔溪和离,还请你称呼她为谢小姐。”
禁卫军又是一声轻笑,却不答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