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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衡的病,一半其实是心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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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昕也是之后才知道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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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这样幽禁在皇陵,其实根本就很冤枉。但是谋反这种事情一向株连很广,可能下了狱的人熬不过刑求胡乱攀扯,也可能办这案子的人想排除异己,再多谋点功劳,永王就这样稀里胡涂的也被锁拿,但是没有实证,最后皇帝大概是杀了这么多儿子也觉得不能再杀了,就将他发配到皇陵来,说是守陵、读书,其实与坐牢无异。<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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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患难见人心,这话一点儿不错。<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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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衡一倒霉,身边原来亲近的人赶紧和他撇清关系。这种时候,亲戚也不是亲戚,朋友也不是朋友了,连王府里原本的属官都有两个跳出来说他有不臣之心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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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他的妻妾——听说王妃的娘家上来就坚定的要和他撇清关系,还打算把女儿接走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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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永王妃没走好象也不是因为情深义重,而是皇帝要脸。他自己收拾儿子是他的事,但是王妃敢和离那就是藐视皇家了,伤的是皇帝的面子,所以孟家很快偃旗息鼓不敢再提这事。但是赵衡到皇陵来,王府里没有一个女人跟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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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撒娇邀宠的时候,大概一个赛一个的凶猛。一到这吃苦倒霉的事,就一个比一个缩得快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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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听外头的兵士说,从这个永王殿下来了,他府里也没有送东西过来,倒是他有个弟弟还惦记这个兄长,隔三岔五派人来送衣裳、送吃食和一些日常用的东西。洪校尉他们每次都把东西查得可细了,违禁的东西倒是没查出来,得出结论是这个兄弟挺实在,送的都是不打眼,又能派上用场的东西。<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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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这么多罪,人不病才是怪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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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昕煎药挺熟练,菜嘛,虽然她不大会做,但熬个粥,蒸个饭还成,起码不会把锅烧糊了。院子里就有个灶,但是她习惯用泥炉熬点粥,熬的也不多,倒出来也就一碗多一点。病人嘛,总得吃些软和、清淡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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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昕蒸蛋羹就蒸的不行,崔道士都比她强。但鸡蛋连壳煮熟并不难,要是连这个都不会煮,那也太说不过去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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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煮完的鸡蛋,有的很难剥,稍微一用力,一块蛋白就连着壳一起被抠下来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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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衡以前不见得自己亲手剥过几个鸡蛋,但是两个人相比,他还算有耐心的,能把不好剥的鸡蛋也剥得很完整。然后鸡蛋就着小米粥,就这么吃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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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怀忠手艺也是一般般,炒个青菜、煎个豆腐还成,但是再复杂的他也做不了。洪校尉他们隔一天会给些菜蔬,荤的也有,不过不多。<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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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觉得永王病才好,得吃点好东西,隔了一天洪校尉还让人送了一只鸡来。这鸡送来时就是宰好拔过毛的,但顾昕和崔道士都认得出来,这个应该不是家养的鸡,是山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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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山鸡是从哪儿来的,可没有一个人多问。<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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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从附近山上射的,该吃还是得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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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陵附近的山上不许射猎,不许砍伐,不许取土,不许……反正禁令多着呢。可是山林挺大,哪可能看管得过来。有人偷偷上山拾柴,打点野味,也就民不举官不究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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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鸡炖了汤,挺鲜的。经过一秋天,山鸡比平时肥壮些,熬的汤也更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