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何贵人可不想沾惹秦贵人，既怕她再说什么，做什么不合适的举动，自己该如何自处呢？二来也怕别人把自己视为秦贵人一边的，那她可不冤枉死了。

要说巧也是真巧，何贵人正想着理由，既不和秦贵人接近又不把人得罪太狠，正有人进来了。

何贵人站得比刚才更直了，脸上带笑，口气不失敬重：“李姑姑来了。”

李女官来了。

何贵人初进宫的时候就认识李女官了。李女官那会儿不但担负着教导新进小宫女，她们这些初选进宫的秀女也是李女官教导过的。李女官并不凶，但是这个人丁是丁卯是卯，从来不徇私，何贵人她们不敢不敬她。

现在嘛，她是贵人了，可人家李女官也今非昔比，现在是会宁宫的掌事女官，何贵人她们对李女官的敬意那可是比以前更甚了。

过去也好，现在也好，李女官都能一言决定她们的处境的。

就比如现在，李女官一来，秦贵人也不敢摆主子的架子，赶紧站起身来，而何贵人赶紧借机走人。

不过走一段，看李女官进了秦贵人所居的偏殿的门，何贵人心中十分好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过去围观。

她的宫人也很机灵，何贵人换了衣裳鞋子，坐下来摘首饰耳坠的时候，宫人已经把消息打听回来了。

“李女官问了秦贵人几句话，都是宫训上的，秦贵人答得磕磕巴巴，李女官没打她，也没严厉训斥，只是说秦贵人行事疏忽散漫，让她抄宫训和其他的书……嗯，奴婢不识字，没记住那几本是什么书名。反正不光抄，李女官还说会定时派人来抽查，看她有没有记住记牢。这几十上百遍的抄下来，秦贵人怕是有好一阵子出不了门了。”

何贵人两手合什：“谢天谢地，但愿她能多老实些日子吧。”转过头来她也告诫身边的宫人太监：“你们行事也要谨慎，不要和那边的人有什么牵扯。”

宫女们赶紧应是。

“嗯，你们也不要看秦贵人现在倒霉了就找那边的麻烦。要是让我知道了，我可容不下。”

这回宫人们又赶紧应下。

何贵人倒不是跟秦贵人有多深交情，她只是不想惹麻烦。

至于秦贵人那里，李女官想的是太周到了，要抄的书，笔墨纸这些全让人送齐了，让秦贵人一点儿偷懒的理由都没有。就何贵人得着的消息，她现在早起晚睡，除了吃喝拉撒这些事，其他时间全用在抄写上了。一本宫训怎么说也有几万字，更不要说其他的书也都不少，这要每个抄个百八十遍，不光这个夏天，怕是得抄到过年！

亏得秦贵人是个念过不少书，平时也写字的人，这惩罚虽然多，但是她埋头苦干，还是有望干完的。要是这抄书的差事摊到自己身上，那何贵人可就两眼一闭，腿一蹬，直接躺平完事儿，她怕是抄三年都不可能抄完这么多字！

看来贵妃是真的烦了秦贵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事了，不打不骂不扣月例，但就是不让她闲着。

何贵人觉得贵妃还是厚道人。

要是存心想收拾人，贵妃大可以限个时日，比如限个十天八天的抄完，到期没做到，那就是藐视贵妃，罪加一等。

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以前孟皇后在时，经常让人抄佛经什么的，而且不是抄那种字数少的，专捡那种特别长的让人抄写，一篇经文几千、上万字，让人抄个十遍百遍，还限期就要，真真把人坑死了。

至于说代抄，那很难的。一是她们能找的人也不过是身边的宫女太监，奴婢中识字的也不多。就算识字，那还有个笔迹的大问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