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跟着弘安,浩浩荡荡的来到宝殿。
一心大师正盘腿坐在蒲团上,打坐冥想。听见声音,才缓缓睁开眼睛。
“一心大师,麻烦您了,大师想必也听说过侯府近日发生之事吧。今日既是为我儿祈福,也是想告慰战死沙场的亲族在天之灵。”
宋氏虽然看不上弘安,但是对一心大师还是特别尊敬的。
不说一心大师功德大成。
就是大师在京里结交的达官贵人,可能都比宋氏认识的要多。
宋氏自然不敢得罪。
宋氏想到她宣武侯府因为大半男丁战死沙场,而面临如今风雨飘摇的局面,她连一个儿媳妇都管教不得,心里就难受。
面上也是拧着眉,一副哀愁模样。
一心大师抚了抚全白的胡须,一派祥和道:“这是自然,侯夫人请坐,我们开始吧。”
谢泠玉按照身份,和李氏一左一右,跪坐在宋氏身后的蒲团上。
四个孩子随后。
丫鬟仆役则在最后。
一时间,宝殿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诵经声。
没人注意到,宝殿右侧,两个人影站立在柱子后。
祁砚礼早起练完剑后,便想着随处走走。
正巧路上碰上卢元明。
卢元明念叨着昨日在佛门重地杀生了,要来宝殿诵诵经,求佛祖恕罪,洗洗身上晦气。
刚沐浴完的祁砚礼在他凑过来时,头偏了偏,略嫌弃。
“你周身麻辣兔头的味道都还没散,也不怕冲撞了佛祖。”
“大丈夫不拘小节,佛祖会原谅我的。”
卢元明嘻嘻笑道。
“那两个妇人中,有一位便是那谢家女郎吧。”
卢元明看着谢泠玉和李氏的背影,小声猜测道。
祁砚礼漆黑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谢泠玉的背影。
原来她竟是谢泠玉啊!
曾经的小奶团子,也长大了!
昨日纵使只是看了一眼,也知道,她长得极好。
小僧已经为两人摆好了蒲团,卢元明便拽着祁砚礼往殿内走去。
“走吧,我们也诵诵经。”
这三个月,卢元明和祁砚礼接触颇多,他本来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知道祁砚礼不会随便砍了他,慢慢的就肆意了许多。
换做刚回盛京的那几天,他哪敢这样扯祁砚礼。
祁砚礼敛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从来不信神佛,对于那些迷信的人,也是十分不理解。
想要什么,就该自己去争取,而不是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神佛。
这次来开宝寺,也是因为在宫里,父皇母后时时刻刻都在念叨着让他选妃娶妻,实在被催烦了,母后提出要来开宝寺,他便主动来护卫。
躲一躲清净。
祁砚礼一撩衣袍,坐了下来。
他身旁的卢元明也是姿态豪放,完全不像是来念经的。
小僧想提醒两人坐姿,但几个小僧互相看了看,没人敢上前。
谢泠玉刚念了没两句,就察觉到身后有道灼热的视线。
还以为是哪个孩子。
也不甚在意。
念了不到半刻钟,还处在活泼好动的年纪的徐嘉启就坐不住了。
吵闹着想出去玩。
“放肆!”
谢泠玉转过身,正想教训徐嘉启,不防一下子和祁砚礼对上了视线。
她顿了顿,挪开视线。
看向徐嘉启:“连诵经半个时辰都做不到,往后读书如何能静得下心?你这样的心性,如何能成为宣武侯府的孩子?半点礼数都不懂?”
徐嘉启被吓了一跳,呆呆坐着。
他从出生,就被谢宁和徐应淮捧在手心里,在家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徐沐宁也得讨好他。
回了侯府后,宋氏也是把他当眼珠子似得宠着。
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早上李氏训斥也是不痛不痒。
这还是徐嘉启第一次被正经训斥,还被说不配当宣武侯府的孩子。
回过神来,徐嘉启便努起了嘴,眼看就要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