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罪错(1 / 2)

第269章 罪≠错

眸色闪烁生的光芒,早见梨衣是在潜意识里期盼着,眼前这个好像知道一切的人,能带来些什么吗?!

路明非微皱眉,不知全貌的他自然无法理解眼前之人突然变换的眸色,也难以完全理解那一句疑问中所蕴含的种种复杂。

Red Word描述不出罪行以外的太多信息,一切只能靠路明非自己推测,因此他自然无法洞悉少女具体的人生。

他只清楚,只知道,也只在关注着自己脑海中的一切。

春泥上,一家三口郊游的车辆悠扬着音乐,却在下一秒爆炸,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只剩下火焰在熊熊燃烧,黑烟无比刺鼻。

夏蝉中,兄妹二人在庭院里抢着西瓜,枪声摧毁了平静。爆开的头颅散开漫天血雾,腥腻,灼热。

秋日里,踩银杏的姐妹笑若银铃。下一秒,中毒的女孩依旧笑着,但满脸青紫不见生机,像具惊悚玩偶。

冬雪中,大被同眠的一家四口,在睡梦中被割下了头颅,淌出难以形容的团簇,淅沥沥的血流刺耳无比。

几十种不一而同的血腥画面依旧在脑海闪烁,就像被人硬生生把世界上所有的恐怖电影塞进了脑子里。

一股脑的大力几乎快将路明非的脑子撑爆,还在不受控制地循环播放!

种种负面的情绪膨胀着,就像是混着恶臭的泥水在不断滴入清澈的湖面,将路明非拼命维持平静的心湖搅动。

那几乎快溢出的烦躁令人脑仁刺痛,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好像被封住了,越来越堵。

而面对这个让自己分外难受的源头,路明非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没有什么好说的,他现在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

“我想,是我在问你问题吧?”

路明非死锁着眉头再次强调,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捏的两圈皓腕咔咔作响。

发簪威胁似地深入几分,淌出更多的热血,

“别说没用的废话!”

“回答我!”

质问与呵斥将早见梨衣眼底的那一丝希冀毫不留情地冻成坚冰,风一吹便碎成了黑色的碴,扎在结冻的心脏,淌出暗灰的失望血流。

那不悦言语里掺杂的薄怒,让她在那一瞬间看到的能带来救赎的神性破碎了,神明崩坏——巨大的落差在心底升腾。

面对那言语里藏不住的厌恶与恶意,她不禁将残存在心底的“忍者”身份彻底扯碎。

不应该是这样的,罪恶、姓名、年龄、生日,一个知晓她所有的人物,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应该更果决,道完罪行后,一刀将她的生命送往地狱,再附上一朵永不熄灭的业火!

或者说更恢宏,给迷途之人指出救赎的方向,哪怕路途的终点同样是死亡,即使是虚假的慈悲都足够。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有力而无用的带着世俗的厌恶,带着自己的怒,刺出一道无伤大雅最多留疤的伤口。

岌岌可危的内心沙漏,那外壁破碎了,彻底流出了内里的沙,早见梨衣首次在心底咧出叛逆的笑,对着自己决不可匹敌的存在。

“你,在以什么身份质问我?”早见梨衣竟然反问起来,根本不在意脖颈上的利器是否会深入,“死者?还是死者家属?”

见路明非微滞住的胸膛,她微敛双眸,

“都不是吗.”

“那你是执法部门?是全知全能的神明?还是路见不平的恶魔?“

“亦或者,”

早见梨衣呢喃,声音有些小,

“一个毫不相关的路人?”

面对一个罪人,情绪,责任,审判,惩戒.中,他抽出的是哪一张身份牌无比重要。

“和伱有什么关系?”女孩隐隐带刺的反问令人不适,路明非理所当然地冷声回应,语气厌恶,

“我又何必回答你这个手上至少有七十条人命的侩子手?”

刀刃再次深入几分,他不悦地逼问,只想立刻得到答案,结束这一切,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在你的身上!”

原来是在浪费时间啊?

娇躯不由一震。

她突然感觉自己比妓女都廉价,最起码她们靠着那几分姿色与谄媚,不会得到什么浪费时间的评价。

“我明白了!”早见梨衣到处都找不到已经消失的人质“路明非”,恍然嗤笑,“你是来救被绑架的那两个孩子的?”

“所以你是执法部门?”她歪着头打量着眼前之人的上上下下,眸微垂,嗓音里藏着难言的复杂,“那你最起码应该优待俘虏吧?”

“你要不要考虑把我放下,我们好好聊聊?”

路明非只感觉莫名其妙,不由冷声反问,“你有病?”

“你有药不成?”女孩丝毫不惧,撇嘴讽刺。

路明非动作一僵,没想到这种情况她还给他来这套。

气急之余再次强调,面具朝向挣扎的夜神束幕,路明非的语气略显暴虐,

“别再整那些有的没的,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不然我能让你比死更难受!”

“你也知道他的过去?”

早见梨衣跟着路明非的动作轻转脖颈,又迅速掠回,聪慧的她瞬间猜到了很多很多。

“是了!不直接杀人,而是摆出那种折磨人的姿态。四肢尽断,刀好像也涂了毒”

“我明白了,你在惩罚他以前犯下的罪?你果然不是什么正经执法部门的人吧。”

眼底闪过一丝明悟,她盯着面具上的一线鼠目,心底的希冀重燃。

心境再次发生未知的变化。

早见梨衣又一次的发问很是认真,哪里还有“小冷妞儿”的丝毫样子。

“你正站在什么角度惩罚他?复仇者?”

“还是站在道德与正义的制高点?站在高高在上的审判一方?”

“亦或者,”早见梨衣问道,“只是一位在发泄愤怒的人。”

一连串的发问在此刻生效,问到心头的一击将路明非的思绪彻底打断了。

因为自从接到那“罪与罚”的任务后,这也是他在思考的问题,但却被自己暂且搁置在了一旁,直到此时此刻,再一次被重新提起。

是啊,他站在什么角度?又能站在什么角度?

貌似没有角度,他只是意外依靠Red Word的能力知晓了他人的罪恶,然后不自觉的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可路明非自己也清楚,即使法律无法维护正义,但那近乎私刑的嫉恶如仇,本质上也只是在慰藉满足自己,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实质性的意义。

这也是无论路明非多么愤怒,都克制自己不迈出最后那一步“杀!”的原因——因为他认为那不是答案。

这罪与罚的话题,百年前千年后,永远各执一词,多么难以站队,他又如何在短时间找出最优解。

迷茫与烦躁交杂着,僵硬了言语,不爽和愤怒环绕着,锁住了思考的能力。

无法回答的路明非不由陷入片刻失神,却只听少女的话语如火炮般接踵而至。

“看来你自己都不知道啊?算了”她自问自答般呢喃,看向不断挣扎的夜神束木,

“呐,我能问你一个其他问题吗?”

也不待路明非如何反应,早见梨衣已经彻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你说,如果那边那个罪犯死去,你觉得杀人的是杀死他的刀,还是设下机关的你?”

“不对!不对!这不是我想问的,在你眼里他或许该死,是死了大快人心的那种。”

女孩摇了摇头。

“那我换个问法,如果一个无辜的人死去,人们会责怪捅死他的刀?”

早见梨衣直勾勾看向路明非,歪头发问,

“还是持刀的人。”

自然是持刀的人。

心里有了答案,路明非却默不作声,他隐约猜到了面前之人想说什么。

“我只是一把刀。”早见梨衣用陈述的语气道出从小到大被灌输的思想,声音中却藏着不可察的低落,

“你问一把刀为什么会哭,又能问出些什么答案呢?”

“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啊!”

不顾不言的路明非,女孩继续开口。

在路明非悄无声息带来的各种刺激下,“忍者”早就彻底退化,于是话语中终于不可避免地带上各异情感,

<div class="contentadv"> “回到刚才那个问题可以吧?在你的组织,或者说在你的眼里,众生是否是平等的?”执着的疑惑!

信息有限的路明非无法理解,眼前这个人从刚才开始的言行举止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