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宫女子就真的只是摆设……
远远的传来梆子声,五更天了。
舒舒坐起身来,推了推九阿哥:“爷,该起了……”
九阿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打着哈欠道:“还大黑着,起这么早做什么?”
两人闹到四更才睡,感觉才眯了眯眼,正乏着。
“爷去上课……”
舒舒轻声道:“就算因为要照顾我,爷想要请两天假,也得去跟师傅请假不是?再说了,我这里好好的,就是虚惊一场,爷如常上学就是……省的耽于儿女情长,旁人说起来,再连累了我……”
九阿哥神色清明起来,后知后觉的想起昨日康熙的话,脑袋耷拉下来,闷声道:“明明不好的是爷,倒是将你推在前头……”
“爷好不好的,我还不知道?”
舒舒大大方方的说道:“皇上一番慈爱之心,不过是不乐意爷被人嚼舌……”
她嘴里宽慰着,却是不忘记提醒自己,今天要打发齐嬷嬷出宫回都统府禀告一声,要不然的话这话传到董鄂家会吓到诸位长辈。
九阿哥将脑袋往枕头里一藏:“万一呢?万一……爷真的天寿不长……”
舒舒面色认真起来,陷入沉思。
九阿哥听到没动静,转头看她,不由火大,气的坐了起来:“有什么可想的?你还想改嫁不成?”
舒舒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大清律》上倒是不禁孀妇再嫁……按照《八旗疏例》,宗室女眷守节不嫁倒是能按年在内务府领一份‘孀妇钱粮’……
九阿哥气的不行:“你个小没良心的,爷待你这么好,你还真想着改嫁!做梦,如今可不是在关外,汗阿玛又推崇儒学,皇家正是当为典范,爷没了,你也的给爷好好守着……”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哭腔。
舒舒立时伸手堵了九阿哥嘴,同时“呸呸”两声:“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九阿哥却是心软了,不知道为什么想起王婶纯亲王福晋,不到二十就守寡,过了十几年的冷清日子。
“算了,到时候爷会跟汗阿玛求恩典,允你大归……”
九阿哥仰起头,哑声说道。
大归,自己历史上的命运?!
对那个董鄂氏来说,“大归”说不得还真是恩典。
否则的话,她就是已经除宗籍的罪妇。
舒舒的眼睛发亮,真正的历史也许没有那么惨烈。
雍正的罪名多了,归结为“十大罪状”。
不说别的,只说“弑兄”、“屠弟”这两条,“弑兄”说的是死于雍正二年的废太子,“屠弟”说的就是死于保定圈禁之地的九阿哥。
实际上,废太子当时已经年过五十,已经被圈禁了十几年,政治影响力消失殆尽,还有什么屠杀的必要?
真要容不得这一脉,也不会恩封他的几个儿子,使得这一脉以亲王爵传承下去。
至于九阿哥,这就么一个没有心机的憨憨,已经是除宗籍的白身,还值得杀一回?
九阿哥却是误会,气鼓鼓道:“你还笑……这是真盼着大归……”
舒舒横了他一眼:“行了,爷别矫情……就连我都看出太医院的手段,我就不信爷没看出来……”
“什么手段?”
九阿哥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
“能有什么?没病说成小病,小病说成大病呗……这样调理好,自是他们的功劳;万一有个闪失,也赖不到他们身上……”
舒舒不以为然道:“所以爷别想借着这个偷懒……皇上心里有数,小心记上你一笔……”
九阿哥眼睛闪烁:“真的?!太医院的人扯谎……”
“那倒不会,那可是欺君之罪!我早跟爷念叨过,爷吃得少,又是长身体的时候,容易亏到,就是这个道理,不过补了就是……”
说到这里,舒舒迟疑了一下:“爷别想着给刘嬷嬷说情……这宫里嬷嬷、宫女子这么多,皇上重罚,也是‘杀鸡儆猴’,否则谁都敢向主子下手……”
这幕后有没有其他阴谋诡计,谁也说不好。
九阿哥嘴角耷拉着:“爷又不是真傻……”
什么狗屁忠心?
既是祖上是医家,会这么手段,难道不晓得对他身体有妨碍?
不过是虚情假意,想要操控他,甚至还要操控他的子嗣。
不管如何,九阿哥还是起身梳洗,到底耽搁了些,急匆匆出门。
刚到前院,就见八阿哥、十阿哥两人并立,前院书房太监姚子孝在旁边站着。
八阿哥上前几步,上下打量了九阿哥:“没事吧……昨儿回来晚了,听说你这边有事也不好过来……”
九阿哥摆摆手,瞥了十阿哥一眼,见他微微摇头,才道:“没事没事,就是有下人不服顺,闹出动静,虚惊一场……”说着,瞪向姚子孝:“你这奴才,怎么让八爷、十爷等着,也不往后院传……”
姚子孝倒是不叫屈,躬身道:“是奴才的不是。”
舒舒跟在九阿哥身后,自是晓得缘故。
碍于她这个弟妹呗!
碍于皇室父辈祖辈的混乱,这年岁差不多的大伯与小婶子、嫂子与小叔子,都需避讳。
十阿哥没心没肺的模样:“我都给八哥说了,八哥就是不信……弟弟昨天嚎了一嗓子是觉得后怕,幸好算计的是九嫂,要是害的是九哥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