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弟俩面面相觑。
埋骨他乡,孤魂野鬼,这听着有点惨兮兮的。
桂丹犹豫了一下道:“九爷,玛法到底什么罪过啊,让皇上这样厌弃?”
连带着宠妃爱子的情面都不顶用了。
九阿哥摇头道:“谁晓得,应该是在盛京当了多年的地头蛇,不法的事情多了,汗阿玛念着娘娘跟五哥与爷的体面,不好明着问罪……”
说到这里,他告戒桂丹道:“别瞎打听,真要晓得一星半点的,你还想要再去慎刑司不成?”
桂丹一哆嗦,看着九阿哥,眼睛里都是血丝,哑着嗓子,道:“奴才就是想着,玛法问罪,别是种人参的事儿吧?”
去年当时他家被撵出老宅,父母还要撕破脸,激愤之下跟九阿哥说了人参之事。
要真是因这个缘故,使得三官保去世,他心里也受不住。
到底是亲爷孙。
九阿哥看了他一眼,皱眉道:“瞎寻思什么呢?若只是涉及钱财,哪里会到这个地步?应该是恼了你玛法之前跟索额图不清不楚的,反正你别问了,爷都不打听……”
桂丹听了这话,才松了一口气,道:“不是人参桉子就好,要不然的话,奴才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成了逆孙了,以老爷子的心性,怕是到了底下都要怨恨他。
九阿哥翻了个白眼,道:“踏实睡吧,不与你相干,你要是好奇,爷就跟你说,只是到你为止了,不许再往外露!”
桂丹一下子就坐直了,探身道:“九爷,您快说……”
九阿哥就沉吟了一下,道:“祸根是三十七年东巡,贵人归宁,结果人没了!”
桂丹也是在宫里做过伴读的,晓得宫里规矩,宫妃不能自戕,否则要问罪父母。
他差点惊讶出声:“大姑不是病逝,是自戕了?”
九阿哥摇头道:“爷没看到脉桉,不确定是自戕还是横死,可是直接葬在盛京郭络罗家坟茔地,而不是移到皇陵妃陵园,这就不合规矩,只有两种情况如此,自戕或是横死。”
实际上,不是只有两种,还有第三种,就是休归母家。
不过桂丹的脑子,应该想不到这个。
桂丹“腾”地占了起来,直接站起来,道:“是了!当年二叔、三叔他们本来要升官的,四叔、五叔也要补缺,结果全都没了,当时家里头还以为是得罪了九爷跟福晋的缘故。”
郭络罗家的衰败,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反倒是他们长房一支,没有被牵连。
那是因为他那个傻阿玛,素来被两个嫡兄弟排挤,不晓得家里的事情。
桂丹又坐下,道:“那还真是自作自受。”
他立时心事散尽,带了幸灾乐祸,道:“二叔这回没跑了,不管贵人是自戕还是什么,都与他脱不得干系。”
九阿哥告戒道:“往后你长个记性,老老实实的,要不然谁晓得汗阿玛会不会迁怒到你们父子头上。”
“嗯嗯……”
桂丹老实点头:“奴才老老实实的,猫着过日子。”
九阿哥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狗改不了吃屎。
也就是在京城,眼下郭络罗家失势了,他会夹着尾巴做人;真要是放出去,就是个大祸害。
眼见着桂丹劳乏,九阿哥就打发他回家去了。
他心情略微妙。
这话真真假假的说,跟真的一样。
往后旁人想要忽悠他,怕是难了。
少一时,十阿哥跟十二阿哥带了吃食回来。
景山后街新开了一个卖烧鹅的铺子,直接买了一只烧鹅,外加上一张大饼,就是大饼卷烧鹅。
九阿哥见颜色红亮,闻着也香,食指大动。
等到卷了一角饼,果然味道大赞。
他不由心动。
等到跟下午回去的时候,他就叫车夫走了景山。
不过到了跟前,他却是没有叫人去买烧鹅,而是沉下脸想了想,离开了。
十阿哥看了他一眼,道:“九哥不是打算买烧鹅么?”
怎么到了又不买了?
九阿哥怏怏道:“你九嫂嘱咐了,往后少买外食,吃独食不好,可孝敬长辈的话,不放心,干净不干净不说,还让园膳房的人为难。”
十阿哥听了,眯了眯眼,道:“九嫂思虑的周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九阿哥想起了前些日子的“截买风波”,道:“还是得有自己的园子,阿哥所那边,院子挨着,还对着北花园跟畅春园长处,这动静都在旁人眼皮子底下。”
虽说没有什么见不得的人的事儿,可是大事小情都被人说嘴也受不了。
十阿哥道:“九哥不用着急,咱们都不方便,哥哥们会更不方便,还有阿哥所那里狭小,往后各地人口多了,那边也住不下。”
九阿哥点头道:“嗯,爷不提,等着他们大的受不了了再说,从众……”
最近作息颠倒了,白天睡不醒,晚上失眠。今晚先到这里,早睡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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