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老道额头挂满黑线。</p>
遮云道人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p>
<div class="contentadv"> 东皇太一苦笑：“可是父亲，李平安已经出现了。”</p>
“他出现了那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p>
妄日老人道：</p>
“虽然你很早就在混沌钟的帮助下看到了他，但怎么说呢。</p>
“我的执念已开始消退了。</p>
“他在我的计划中确实无比重要，但又不是那么重要，相比于他而言，你在我这，也是仅次于他的重要。”</p>
鸿钧老道闻言面露思索。</p>
东皇太一轻唤了声：“父亲……”</p>
妄日老人苦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身伪装褪去，恢复了那千疮百孔的模样。</p>
他道：</p>
“岁月太过漫长，有时我也会迷失，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继续走下去。</p>
“行百里者半九十，大概就是这般了。</p>
“不过你不必担心，正如你说的，我被执念束缚，解脱对我而言是最好的嘉奖。</p>
“如果一切顺利，我会吞噬掉肆叁零界，给这场创世灭世的轮回画个句号，如果这些不顺利，我被李平安阻止，你就带着混沌钟，带着我的故事离开这个有形之界。</p>
“混沌钟能带你找到离去的路径，超脱者的世界虽然单调了些，但那里没有因果，也蛮有趣的。”</p>
太一问：“不用告诉他们一切的真相吗？”</p>
“不用，”妄日老人笑了笑，“我妄日行事，不必在意任何人评价，他们也没资格评价我。”</p>
“是，父亲。”</p>
“好了，去跟你钟姨聚聚。”</p>
妄日老人抬手抚摸着东皇太一的额头，轻轻推了下：</p>
“你不是喜欢小狐狸吗？稍后我安排你夺舍帝辛，去跟你小狐狸厮守去吧。</p>
“至于，你想做什么，想搞什么，都可以随性一点，不必思前顾后想这么多，就当自己活出第二世。</p>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解决了诸祖巫，灭杀了诸大巫，真的已经帮了我许多了。</p>
“答应我，在我走向终点时，身边能有你这个儿子注视着。”</p>
东皇太一忽地眼泪奔涌。</p>
妄日老人笑了笑，抬头瞪了眼混沌钟的钟灵。</p>
“你这个器灵连主人都瞒！”</p>
钟灵翻了个白眼，却是丝毫不答话。</p>
敢骂她，她直接投敌，什么计划、谋划、规划，通通崩塌！</p>
“父亲，”东皇太一沉声问，“您的遗憾……”</p>
“啊。”</p>
妄日轻轻叹了口气，注视着前方的虚空：</p>
“已经弥补一半了，剩下的一半，必须等我吞噬掉肆叁零界了。</p>
“去养着吧，帝辛出世还有一段日子，你也学学李平安的性子，我这个徒弟，骨子里还真有点光棍的心态。</p>
“天地面临毁灭，他觉得自己该努力拯救下，拯救不了也不勉强，退而求其次保住自己家人。</p>
“我都不用看，现在的他肯定压力很大，不是去找他的大小夫人厮混，就是去找情人女魃排解郁闷，哪像你，喜欢一个小狐狸这么多年，那小狐狸还是处子，你是不是不行啊儿子？”</p>
东皇太一：……</p>
“父亲，我只是、只是比较尊重她。”</p>
“欲乃大性！生灵之根！”</p>
妄日老人大手一挥：</p>
“你得学会纵欲，没事就奖励奖励自己，去吧去吧，不跟你多聊了。</p>
“你这魂儿也太淡了。”</p>
“哎，是，我这就去蕴养魂魄。”</p>
“放心，封神大劫我会亲自在背后推动，九尾狐保准送你面前，顺便再给你找几个小妾，你就享受吧。”</p>
东皇太一哭笑不得，被混沌钟用仙光收走。</p>
妄日老人嘴角笑意渐渐散去。</p>
他皱眉看向钟灵。</p>
钟灵淡然道：“您要给咱问个罪？”</p>
“此事为何不报？”</p>
“你当时也没问，我还以为你不关心这个法宝工具人。”</p>
妄日老人叹了声：“毕竟是自己养大的，能不关心吗？他承受不住压力自我崩溃了，这般事以前也总是发生……罢了，能活下来挺好的，稍后我来给他安排点酒池肉林什么的。”</p>
钟灵微微撇嘴。</p>
鸿钧老道缓声问：“可否冒昧问下道友。”</p>
“什么？”</p>
“道友到底还安排了多少棋子？”</p>
鸿钧老道叹道：</p>
“每次当贫道觉得已经足够了解道友，道友总会给贫道一些惊喜。</p>
“上古之东皇竟是道友的养子。”</p>
“不只太一，望舒也是我的人。”</p>
妄日老人笑道：</p>
“只不过望舒是被我影响了心神，自身不自知，我需要盯着天道的发展和帝俊的变化，望舒是再适合不过的角色。”</p>
鸿钧老道问：“除此之外？”</p>
“总之。”</p>
妄日老人给出了一个含糊的答复：</p>
“后面够用。”</p>
鸿钧老道摇了摇头。</p>
妄日老人道：“小钟你回去一趟，私下里找一下平安，请他让九尾狐一缕元神转世成苏妲己，帝辛的事也可以告诉他，记得不要告诉太一平安知道帝辛是他，这样太一可能会有些芥蒂。”</p>
“你随便传声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我去？”</p>
钟灵埋怨道：</p>
“那些圣人啊、准圣啊，他们看我的眼神，就跟那些色魔看小狐狸的眼神一样，怪恶心的。”</p>
“你去了，是不是就是跟平安有交集了？你好言好语地跟他说这些，是不是就代表，你对平安比较中意了？</p>
“那平安不就赌赢这老头了？”</p>
妄日老人挑了挑眉：</p>
“哦诶！那边那老头！你的戮神枪和小秘密准备好，我徒弟现在就缺一把趁手的兵刃。”</p>
鸿钧老道表情一凝，苦笑道：“道友竟连这都知晓。”</p>
妄日老人眯眼笑着，并不多言。</p>
他抬手伸了个懒腰，身上的窟窿被一层层仙光填满，恢复成了妄日老人的模样。</p>
“道友，我能让你知道的事，让平安知晓了都无妨。</p>
“我从未把你当自己人，我被其他界的鸿钧骗太多次了。</p>
“道友你的谋算已没有任何意义，封神大劫就是我抹杀这个天地最后变数的过程。</p>
“有没有你，对我而言，已不重要了。”</p>
鸿钧皱眉问：“道友不信任我，为何不对我加以限制？”</p>
妄日老人不再多言，身形斜躺了下去，将他的石棺变作了拳头大小，打开一条缝隙，低头仔细瞧着。</p>
妄日的目中，露出了几分怀念与不舍。</p>
“你不配。”</p>
他如此说。</p>
……</p>
铸云宗，老山门核心区。</p>
一座被命名为苍帝峰的不起眼山头上。</p>
一对师徒、两道身影，绕过巡逻的弟子，偷偷钻入了此间一直开启的阵法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