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四伏(2 / 2)

朕本红妆 央央 2606 字 2022-09-04

“这就对了嘛,乖,来陪小爷吃饭。”秦惊羽取了多余的碗筷,盛了饭递给他,边吃边道,“对了,我听见你们说军队在丹霞山那边行进受阻,严重不?”

“严重。”李一舟埋首吃饭,简单回答一句。

“哦?”秦惊羽挑眉望他,半信半疑。

不习惯被她近距离盯着看,李一舟唇角扯动下,淡淡道:“一群鹅在路上经过,正好遇见我们的军队,鹅被马儿吓得四处乱窜,是以延误行军。”

“这就是所谓恶意冲撞?”

“没错。”

秦惊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李一舟也是暗自偷笑,这一招顺利支走情敌,还换来一顿心上人作陪的饭食,嚼在嘴里那叫一个香,就算等下被斥,都是一等一的划算!

吃过饭,桌上碗碟还没撤去,就听得院外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李一舟——”

“怎么回来得这样快?”李一舟哀嚎一声,抱头鼠窜,跳窗而去。

雷少发威,后果可想而知……

时间在怒骂嬉笑中过去,到了晚上,汝儿服侍她洗漱睡下,自己宿在外屋,隔壁朝左是杨峥,往右则是住了雷牧歌与李一舟,两人屋里屋外都跟斗鸡似的,让人笑破肚皮。

一夜好眠,早上还没睁眼,就听见外间一阵喧嚷,好像是雷李二人在与人争执,其中还夹杂着一道熟悉的嗓音。

不会吧,他怎么来了?

匆匆穿衣起身,推开门一看,果然是那个周家三公子,此时他正被雷牧歌推着往外赶,情急之下抱着根柱子不松手,脱口大叫:“我是来投奔的,你们不能赶我走!不能赶我走!”

秦惊羽大是愕然:“周卓然,你怎么来这里了?”

一听她的声音,周卓然大喜过望,挣脱雷牧歌的手就跑,一个箭步窜到她面前,欢快叫道:“殿下,终于追到你了!哈哈,我就知道我有这个运气!我把我的侍卫都带来了,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出门在外,总需要几个打下手的小弟,殿下你说是不是?”

秦惊羽只觉得太阳穴上突突直跳,挥手道:“我这是去跟雷将军去巡边犒赏将士,可不是去游山玩水,这里是驿舍,而非你胡乱跑来的地方,赶紧给我回去!”

“可是我是奉我父亲之命出来的,我父亲说了,我已经行了冠礼是个大人了,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游手好闲,他让我在外游历,多学点东西才能回去。”周卓然说得振振有词,他父亲御史大夫周石历来爱子如命,在天京城那是出了名的,这回能够放开手脚由他出门远行,显然是被这扶不上墙的不孝子伤透了心。

“那你去江陵吧,去看看大海,增长点见识。”秦惊羽好心建议。

周卓然大摇其头:“我听闻西域景色奇异,风物独特,与天京大不相同,故有意往西行,正好与殿下一路。”

雷牧歌横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行军路线?”

周卓然连夜赶路,脸上满是倦色,强打起精神笑答:“我有朋友在城门守卫,他说看见马车里乘坐之人像是殿下,我就匆匆赶来了。”

经他这么一说,秦惊羽恍然想起,昨日气候闷热,自己在出城门的时候曾经掀开过车帘透气,不想竟被人看了个分明。

想着这小子的鲁莽行事,又看到他风尘仆仆的可怜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一宿没睡?”

周卓然眼巴巴点头:“不敢睡,生怕跟丢了殿下,还有,我一路连饭都顾不上吃,已经饿了两顿了。”

“谁叫你不问青红皂白跑来,真是活该!”

话是如此,秦惊羽还是唤人带他找地方吃饭歇息。

周卓然走出两步,忽又心有灵犀般转头回来:“殿下,你可要讲义气,不能趁机一走了之哦。”

秦惊羽哭笑不得:“谁说我要走?”

“我就知道,殿下跟我的交情,那是没得说。”

周卓然满意而去,等他一走,雷牧歌与李一舟同时上前,异口同声反对:“不能让他跟着!”

“嗯?”

雷牧歌面色沉静,述说理由:“殿下,未经陛下与大将军允许,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加入军队,与我们随行。”

秦惊羽苦笑:“我也是这样想,但是就算我们今日甩掉他,以他那性子,你以为他会打退堂鼓,乖乖回京去?”只会是明的不行就来暗的,背地里远远跟着,更是麻烦。

不论以往的交情,单说他的身份,这周卓然再是不济,其父周石却是朝堂三公之一,身居要职,他又是家中独子,若当真不理他,他在途中出了事,还真不好跟他老爹交代。

李一舟一向对这些富家少爷没有好感,哼道:“这纨绔子弟,就算让他跟着军队走,谁能担保他就不出事?”

“我自然考虑过这个问题。”秦惊羽转向雷牧歌,胸有成竹,笑得奸诈,“牧歌,你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士兵来,等周卓然他们吃饱了饭,全部给我绑起来,押回天京去!”

这个行军途中的小插曲一晃而过,当日出了河西郡,队伍继续西行,在经过了几个县郡之后,果然如雷牧歌所说,越走越是贫瘠荒芜,风沙渐渐大起来,土地逐步沙化,树木草地愈见稀少,有的地方甚至是寸草不生。

进入秋季,气温骤降,条件越来越艰苦,雷牧歌和李一舟身为正副将帅,身负重任,渐渐顾不上她,幸好有杨峥和汝儿随行照料,特别是杨峥,心很细,也善于观察,总能想出些办法让她吃好喝好,衣食住行全无后顾之忧。

每回一问他,只说是以前见得多了,也被人嘱咐传授过,再问得多些,他便是眼神黯下,闭口不答,不用说,一定是想起山庄里逝去的弟兄,秦惊羽暗自唏嘘,也就不再追问下去。

白天忙着行军赶路,晚饭之后则是继续练习剑术,等到月挂树梢又是挑灯夜读,生活安排得无比充实,她不仅是逐步熟悉掌握剑术要领,还看过了所携的兵法书籍,并将军中众将情况了解得大致清楚。

如此过得大半月,队伍终于临近边境,翻过一座石山就是大夏守军的军营。

一到此处,雷牧歌与李一舟便是浑身绷紧,再不肯前行半步,下令全军原地驻扎,非要等到次日天光才可继续行军。

秦惊羽听说此事,瞧着天色还早,再看那山也不见多高,若是鼓足干劲,天还没黑尽就能翻过去,于是去找雷李二人商量,谁知两人不管怎么游说,就是不肯答应。

问了半晌,雷牧歌终于道出实情。

“这是个不详之地,须得阳气浓重才能保得周全,而你实为女子,气息阴柔,我们不得不小心行事,绝不能让这个万一有一丝发生的机会。”

秦惊羽点点头,能体谅他们的心意,对这些古人的鬼魂忌讳,却是一笑了之。

是夜,她依旧在帐篷里看书,杨峥在旁边单手磨墨,又将她面前油灯的灯芯挑得亮些:“殿下,今晚看书已经看了许久,汝儿都来看过好几次了。”

“嗯,我再看看就好。”秦惊羽抬头对他一笑,忽而竖起耳朵,凝神倾听,“今夜守卫的人手多了不止一倍。”

杨峥对她灵敏的五感多少了解一些,随口应道:“是,雷将军说要提高警戒,给殿下加派了不少护卫。”

“小题大做。”秦惊羽笑了笑,正待低头看书,忽觉颈后微微一凉,像是一缕轻风来袭,心头不由自主颤了下,登时汗毛耸立,喝道,“是谁?”

杨峥惊跳一下,条件反射般挡在她身前,秦惊羽直觉伸手,去摸书案下方的木匣——

自从听了雷牧歌的警示,原本藏在马车底部暗格之中的琅琊神剑,如今已是随身携带。

随着她的喝声,帐帘被风吹开,案几上油灯的火光诡异猛跳几下,瞬间熄灭。

帐内,顿时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