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摇了摇头:“派出所的人上去了,我们就不要再上去给人添乱了。把楼下的通道给清出来,一会儿好让消防队的大车进来。”
“放你年轻那会儿,指不定已经跑到楼上了。我记得当初我们实习的时候,下班经过河边。那时听到呼救说有人跳河,你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一头钻了下去”陈川摇头晃脑回忆着过往。
“那是老天爷赏脸给我条活路。”
陈书又抬头看了眼楼上滚滚黑烟,说道:“就是这种事情经历多了,才知道后怕。跳河救人那晚,我躲在被窝里一夜没睡。全身都在抖,当时还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事后过了许久才突然一下子明白过来。”
他咽下一口水,低沉着声音:“怕,是真怕了。”
说完,陈书又回头望向那群年轻的特警队员,喃喃自语:“他们还年轻,不知道敬畏,有时候头脑一热就会冲上去。殊不知,他们这种fish,上去了大概率也是白送。他们,也是有爸妈等着他们全须全身的回家。”
正说话的时候,一声惨嚎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哎呀!我孙子!我老伴还在里面啊!求求你们了,上去救救他们吧!”
陈书转身朝喧闹的地方看去,只见一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正抓着邹晴的右手拼命摇晃着,就差给跪下了。
邹晴估计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急得脸都红了,连连摆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也是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陈书走了过来,双手一托将老人扶了起来,说道:“阿公,别这样子。我们已经联系消防部门了,他们就在路上,马上就能赶到。”
老爷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领导!我在这住了二十多年,这里的路是什么情况我是一清二楚。消防车这么大,这一时半会肯定进不来。要是等着他们,肯定来不及。我孙子和老伴肯定得活活烧死!”
被火烧死不一定,不过被烟给熏死的可能性倒是极大。
这各条小路堵塞的情况,陈书等人在开车过来支援的路上确实也碰到过,所幸他们的运兵车一路鸣笛也是没耽误多少时间。
不过联想到那几台庞大的消防车,陈书脸色一沉,知道眼前这老人说的并不差。
这消防车,难进!
陈书沉默下来,只是静静看着老人,双手扶住老人的手掌,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
老爷爷知道没戏,重重“哎”了一声,就往楼梯口跑去。
陈川反应还是很快的,当下一步上前拦住老人,可老人已存了死志,任陈川如何拉扯都不管不顾的准备往楼里跑去。
两人的吵闹亦是引起了周边围观群众的注意,已经开始有人拿出手机举了起来,甚至有人起哄警察见死不救。
场面有些难以控制。
原本在东州警校和陈书等人一起庆祝的张扬一行人,此时也跟着电视台的车子到了现场。她老练的指挥摄制组在第一时间播报了新闻,此时空闲下来,赶忙跑到陈书身边。
“书哥,怎么回事?这老人的家人还在楼上没有逃下来吗?”张扬东张西望,随口问道。
路边,陈书双手抱胸,缓缓扫过群情激昂的围观民众,扫过低垂着脑袋羞于见人的特警队员,扫过一张张表情各不相同的脸。
“是的,老人的老伴还有他孙子在楼上没下来,不过派出所的人上去了。”铁青着脸色的陈书吐出一口浊气,低沉的说道。
毕竟是见多识广的大记者,张扬听后并没有如邹晴一般楞在当场,不过她的脸色同样不大好看。
她仰着头看向四五楼间冒出来的滚滚浓烟,心知这奶孙二人应该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