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一听妖气两个字眼睛便亮了起来,她从被迫给梁兴扬当了跟班之后,就一直想看旁的妖怪在梁兴扬手底下吃瘪,先前鬼妖和梁兴扬打得那是一个有来有回的,并没落到玄灵那毫无还手之力的境地里去,所以玄灵一直指望着再遇上一位。
只是一路行来都没什么事端,梁兴扬白日里赶路,晚上就捏着那块琥珀入定一般,说是要排解其中怨气,这叫玄灵其实有点苦不堪言,因为她总习惯于昼伏夜出,很不习惯这样的起居。
奈何一来不是梁兴扬的对手,二来梁兴扬说得也很有道理。他们一路上总要路过人族的许多城镇,若是夜里赶路叫人撞上了生疑还要起些麻烦,要避免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泯于众人,玄灵虽然想看见梁兴扬同人起争执,但这幸灾乐祸的态度不能太过明显,故而也只有隐而不发。
现下梁兴扬一说有妖气,玄灵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那妖怪如果到时候与缉妖司交起手来逃窜时慌不择路撞在梁兴扬这里会如何如何,又想若是缉妖司的人被惊动了四下排查的话,或许梁兴扬也躲不过去。这时候她全然忘了自己被缉妖司的人找上门来也一样会有些麻烦,心底总有一点兴奋。
他们两个正贴在门前听外头的动静,玄灵忽然听见梁兴扬低声说:“你放心,我对自己画的符很有自信。不过你要是乱动,我就只能把你的血符先激发出来了。”
玄灵一怔,觉得自己的心思是被看穿了,可她有些不大服气,怎么也想不到梁兴扬是如何看出来的,如今她这一张脸都贴在门上,梁兴扬就算是想要看她的神情也看不出来些什么。
梁兴扬低笑一声,道:“你对我不设防,我就能听见你的心声。你的想法倒是很好,不想你还懂得怎么祸水东引。”
玄灵当即气结,不肯再想些什么,可是总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心绪有多么难以控制,一面想着什么都不要再想,一面思绪却又如信马由缰一样四处发散,先是想外头那是个什么妖怪而后紧急便刹住了,再想缉妖司会来多少牛鼻子又忙慌慌半截止住,只听梁兴扬那厢像是一直在憋笑,她几乎要气成一只河豚妖怪。
梁兴扬总算意识到玄灵是动了真怒,也不想再逗弄她,只道:“此间事了我教你如何防住我这一招,而且只要不到危急时刻绝不再窥探你的内心便是,只是眼下这妖怪似乎有些厉害,所以我非得求稳不可。”
玄灵听他说得诚恳,心气反而慢慢平顺下来,能敛住自己心绪了。她只当自己是来看热闹的,反正万事有梁兴扬在一旁兜着,真有缉妖司的人冲进来盘查也该是他头疼,若是他的符真有他吹嘘的那样好,那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若是缉妖司的人发现了什么,她回头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责怪于梁兴扬。
这一回梁兴扬却没对她的心声有什么反应,大概是已经不再窥探她的内心了。玄灵想到这里松了一口气,转眼去看梁兴扬,这一看之下却险些气得晕厥过去。
梁兴扬此刻正抓着自己的大腿,显然是想让自己的笑不至于发出声音来被玄灵察觉。
玄灵再也忍不住,赶上两步挥拳就要打,却叫梁兴扬一把攥住了腕子。
梁兴扬素日要迫使她跟上便会这么来拖她的腕子,彼此都已经对这件事习以为常,但是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是因为四面伸手不见五指,触感会更明显几分,梁兴扬这么触手一握只觉得下头是一块温润软玉,心中微微一荡。
他意识到有些不对。
因为那张脸,他在看见玄灵的时候从来都只能感受到一些悲喜交加的情绪,他这么多年心如止水的过来,也绝不会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起一些不该有的旖念。
跟着他就闻到了一点甜腻的气息。
“怎么遇上的尽是这样难缠的家伙”梁兴扬忍不住骂出了声,把玄灵往后重重一拽。
因为心下焦急手上难免失了一点准头,玄灵跟着惊呼一声,她的声音很快就被梁兴扬用手堵了回去。
“外头是只狐妖,道行看着还不浅,好生厉害的魅香。”梁兴扬一面说一面打量玄灵的脸色,他知道玄灵对于魅香之类的东西抵抗力只会比他更低些,这魅香叫他在不知不觉之中就已经中了招,对玄灵或许会棘手。
但是玄灵的神色却一如往常,甚至听见魅香两个字的时候还下意识吸了吸鼻子,旋即在梁兴扬提心吊胆的注视之下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来。
“什么味道腻得我鼻子发痒!”
“看来这香对女子没用。”梁兴扬低声道。“那你就离我远些,去一旁躲着。”
玄灵头一次遇上自己行动自如而梁兴扬无可奈何的情形,不由得有些兴奋,当下便闪了个媚眼过去——她做这个并不熟练,看上去只是很努力的要把自己一双漆黑瞳仁扔出眼眶去,梁兴扬虽觉得事情有些麻烦,看见她这模样也不由得失笑。
“你是怕你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