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一路上未敢耽搁,跌跌撞撞又跑回了幽州城。他手中的令牌自然能叫他在幽州城的城门畅行无阻,且幽州城这样的底蕴也不怕有妖怪抢了令牌混进来,只要不是妖皇亲临,无论是什么样的妖怪进了这地方都是自寻死路。
他跑进了观里。
长老一眼看见他,奇道:“你不是去接你父母了怎地这样快便回转了”
小道士上气不接下气,只指着自己的眉心道:“我——遇见了一个妖怪,他说让我转告李监院——”
长老一眼瞥见了小道士眉心那熠熠生辉的珍珠,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脸色骤然就变了,只叫小道士不要再说话,竟是一路匆匆忙忙把他带到了监院的面前。
小道士还从没单独见过监院,往常只是远远看着不能近前,这一回却是单独与监院见了面,就连长老也不曾留下。
长老带着小道士进了屋子什么都没说,只叫监院自己来看小道士眉心这东西,小道士便眼见着监院的神情也跟着大变,待长老走了之后才四下里打量了一圈门窗,见四下门窗紧闭长舒一口气,道:“你一路上可曾有停留可被什么人见到了”
小道士懵然摇头,开口道:“监院,我——”
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发觉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连多说一个字也不能够。
有种奇异的力量从他眉心蔓延开来,而后他便听不见也看不见了,只能觉出自己的嘴是在一张一合。
“李寒琚。”从小道士口中传出来的是另一个声音。
李寒琚的神情立时变得十分难看,他死死地盯着那小道士的脸,准确地说来是在看他眉心的那一颗珍珠。
“你果然还没有死,梁兴扬。”
“你视我为祸害,我自然是要活得久一点。”梁兴扬此刻通过自己这一点分神接管了小道士的身体,以玄灵看来他便是忽然发了疯在同空气对话,不过看了一会便也看出了门道来。“寒琚我一直想说你这个名字改得很妙,一个字便高雅不少,是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这一句吧难为你竟读了这样的书。”
李寒琚的脸色便更难看了。
他出身寒微,当初的名字不过是父亲出门去所见的第一样东西,当时他出生,刚好便有卖寒瓜的小贩从门前过去,是以他的名字便叫寒瓜,多年以后他终于改动一字,从此便把自己曾经那个寒酸的名字当成了最大的禁忌。
如今却被梁兴扬用这样嘲弄的语气又提起来。
还是借一个小道士的口。
梁兴扬见李寒琚死死地盯着自己,倒是一派悠然自得。
“我暂时封闭了这孩子的五感,你倒是不必想着他会知道些什么,我还不想白白地害了一条性命去。”
李寒琚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但什么也没说。
却没想到梁兴扬紧跟着又道:“当然,如果他死了,我也一定会想办法把他的死因大白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