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听着是有几分气势,可是落在梁兴扬耳中就有几分色厉内荏的意味了。梁兴扬低低笑了一声,对剑横秋道:“他似乎是生气了,你怕么”
剑横秋是答也懒得答梁兴扬一句了,淡淡道:“你觉得呢”
说着他便把剑上的血珠挥落,道:“我看着家伙御风是有几分本事,你别想着泼他一头一脸的血便是。”
梁兴扬想了想,似乎是想到了血混着罡风被卷在剑横秋面上的模样,一时间竟有些忍俊不禁。剑横秋也知道他在笑什么,一副面色不善的模样,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放心吧,本也没剩下多少。”梁兴扬苦笑着举起手上的瓷瓶来。剑横秋在那一瞬间似乎是往后退了半步,梁兴扬则是晃了晃那瓶子道:“不剩下多少了,也不够泼你一回。”
剑横秋脸上也没显出多少可惜的神色来,道:“我总觉得这东西就应该是用在此地的,只是我一贯不喜欢卜算,也不像是算到了这一日。”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点迷茫之色来,喃喃道:“似乎是有人算到了这一日,特意叮嘱过我,只可惜我是忘了。”
梁兴扬一听,便知道不必再问,定然是清若叮嘱的不错,看来这丫头生前是能掐会算,早早算到了几百年后剑横秋还会回到这里,又算到这里会有一场变乱。
他自顾自把那瓶子塞在袖中换了几张符咒出来往前一甩。
符咒无风自燃,在天光之下不显出什么来,但到了黑暗中便是分外显眼,不过那火光在黑暗中不过是燃着了一瞬便熄灭了,仿佛火光也穿不过那样的黑暗。
梁兴扬摇了摇头,自嘲一笑道:“看来还是要面对面见一见此地的主人。”
剑横秋冷冷道:“毕竟是拆了人家屋子的恶客。”
梁兴扬含笑道:“拆了人家屋子的是你。”
剑横秋不以为意道:“是么可人家要报复的时候你似乎也躲不过去。”
他们两个说说笑笑,全然不把方才发声警告的那一个放在眼里,状似随意地走上前去。从阳光走入黑影的时候依旧是觉得冷,梁兴扬抚了抚自己胳膊上的粟粒笑道:“看来他是没别的本事了,只希望让我冷得自行退去。”
大概是为了反驳他这句话,阴风骤然变得更急。四面犹如刀锋临身——不,不是锋锐入刀的阴风,而是风本身便成了刀刃要将入内的不速之客千刀万剐。
然而那些刀锋落在剑横秋的身上不过留下些淡淡的白印来,尸妖本就是高于僵尸的存在,自然也有那刀枪不入的本事,梁兴扬先前伤他是靠着阴阳相冲,此地只有阴气,自然不能奈何剑横秋几分。
剑横秋去看梁兴扬,似乎指望从他身上看见那两片蚌壳,梁兴扬却不过轻笑了一声,袖袍在这一阵风中自顾自地鼓了起来,将四面的风刃都弹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