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察觉出事情有几分奇怪之处,似乎梁兴扬看着眼前女子的时候,眼底有种熟稔而悲悯的意味。这神情几乎叫玄灵也觉得有些熟悉了,因为梁兴扬在看她的时候,似乎也总是泽阳的神情。
于是她便有些好奇地打量起云英来,这时候她忽然便觉得云英是长得叫她觉着有些熟悉了,可是竭力回忆的时候却什么都想不起来,眼前仿佛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在,不知其下遮罩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梁兴扬瞧见玄灵在发怔,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玄灵下意识便一巴掌将梁兴扬的手打到一旁去,梁兴扬从她倒竖的眉毛上头总能读出一点猫的影子来,便有些忍俊不禁。
云英又上下打量了他们一回。她的眉头微微蹙着,可能是对梁兴扬和玄灵旁若无人的动作有些不满,但是梁兴扬身上那件道袍和一点毫无来由的熟悉感又让她的眉头缓缓松开,她也不知为何,只觉得眼前人几分亲切熟稔,似乎是什么地方曾经见过的。
“你从何处来”最后,云英这样问。
“我是一个散修。”梁兴扬含笑道。他将手从袖袍中抽出,云英起初是很戒备地后退了一步,但紧跟着就看见梁兴扬手中握着的是一叠符纸,那上头都是道家正统的纹样,梁兴扬不过拿在手里给她瞧了一眼便又收回去。
其实是因为他有些心虚,怕云英看出上头都不是朱砂所绘起了疑心。
然而云英已经觉得自己是冤枉了好人,歉然道:“是我不该胡乱猜度,几位道友身上妖气何以如此之重是附近出了什么妖患么我在山上却是不曾听说。”
“来的路上杀了几只作乱的妖鬼。”梁兴扬语焉不详将之一语带过,他不欲与眼前少女再有些牵扯,所以神色便有一点冷淡疏离的意味,这叫他含笑的时候也像是高山上巍巍的雪,不可亵渎的模样。
所以云英也没有再问下去,只将剑收了又向他行礼道歉。
梁兴扬抬手还礼时有阵风吹过,将他宽大的袖袍卷起一线。
云英在他腕间瞧见一点宝光。
不,那不是一点,而是汹涌的宝光,璀璨得叫她几乎睁不开眼。她低垂着眼皮心想这可有些奇怪,自己该是从没见过这样珠光宝气的情形的,为什么会觉得有些眼熟
颅脑中有一阵很突兀的疼痛。
她似乎记得,弟弟出生后不久家中就有了变故,因为穷并没上山来寻求帮助,后来是怎么解决的是没有解决时家中便被妖怪一把火烧了么似乎又不像。
云英扶着额,梁兴扬不动声色垂下手去,道:“虽说相逢是缘,可贫道还有要事在身,只能先行别过了。”
他转过身去,忽然听见云英有些急切的一声呼唤。
“且等一下——我,我其实是替家师下山求助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