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终焉之刻对于妖皇来说究竟又算是什么呢是他一直所期望着的某个结局,亦或是他也想避免发生的事情毕竟妖皇虽然是从烛龙的怨气里生出来的,但他已经在世上做了这样久的一方王侯,应当已经意识到了也许统御众妖是比复仇来得更叫他高兴的一件事,也许他现如今是改变了主意也说不定。
只是以自己的想法去揣测妖皇无疑是一种不大明智的行为。毕竟妖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已经被怨气侵染了太多年,谁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不是真正还好用着。梁兴扬想到这里忽然微微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笑实在是太不合时宜,然而天下敢用这样大不敬的想法去揣度妖皇的妖族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了吧
剑横秋不知道梁兴扬脑子里转的都是些什么,只是看见了梁兴扬这一笑,他道:“怎么,知道你费力救回来的家伙没背叛你这样高兴看来你真不全是不图回报的,还算是有点脑子。”
梁兴扬抬头也冲着剑横秋笑了笑,不跟他计较这个。他手里腾起了幽蓝的火焰将信纸焚烧殆尽,一扭头又瞧见涂山月神情有些复杂地瞧着他。
涂山月是见过妖皇动手的。
梁兴扬想了想,很坦诚道:“我和妖皇身上有些力量是同根同源的,不过你不用怀疑我要与妖皇为敌的心思。”
涂山凛也打了个哈欠道:“不必惊慌,有我在难道他还能翻得出什么浪花”
这话说得不大客气,不过梁兴扬是毫不在乎。他知道涂山凛只是懒得多费口舌罢了,烛龙和烛龙的尸体,这个秘密太过惊世骇俗,现在告诉涂山月于大局而言也没什么用处。
倒是剑横秋看着梁兴扬刚刚使出火焰来的那只手,面露忧色。
“你似乎用起他的力量来是越发熟练了,总不会下一刻要来救世的便不是你了吧虽然是谁都一样,但毕竟你的嘴脸我是已经看惯了。”
剑横秋的刻薄梁兴扬也是听惯了,闻言也不过是笑道:“可能是离天地崩溃的时间是越来越近,有些力量正在苏醒吧。至少此刻我还是我,知道我是要去干些什么,也知道请你们去究竟是妖做些什么。”
涂山凛的神情本还是懒洋洋的,一听这话才算是来了精神,道:“我看你手上的东西有些意思,是从这上头做文章吧”
梁兴扬暗暗赞叹这涂山凛果然是上古大妖,镇妖塔里多年的磋磨也不曾损了她的眼界去,一眼便能看出个大概来。
事已至此他也不必再向谁瞒着这东西的功用,塔顶如今这几个或多或少都是见过他手上这东西的。在剑横秋十分复杂的目光中,梁兴扬轻轻松松地将那条链子解了下来。
他看着剑横秋难以言喻的神色,也不打算和剑横秋解释这其中的关节。
这条链子在师父手上的时候,本是没有这样的禁制的。是他从师父手里接过来这东西时觉得自己还太过羸弱怕守护不好这东西,才在上面下了一道符咒。
符咒的内容也十分简单,倘若是外人强行要将这东西解开,他的全部力量便会爆发,无论彼时他究竟是个什么状态,而那符咒说得好听是把自己的力量全数透支出来,说得不好听些,便是要以命搏命。
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体内有着什么力量,而剑横秋当日触动了这咒又偏巧是在梁兴扬昏迷的时候触动的,发现梁兴扬性命有了危险自然是全数爆发出来,这才叫剑横秋吃了个哑巴亏。
剑横秋现下也是没法和梁兴扬计较这个了,只好神情唏嘘地看着梁兴扬将手链握在掌中,这一回也不知道他念动的事设呢么口诀,总归那些石头纷纷脱落,叮叮当当落了梁兴扬满怀。那些石头原本体积都算是惊人,此刻落下来时纷纷现了原貌,涂山月瞧着他捏决将那些石头费力托着一时间不由得觉着有些好笑——要真说有多么的费力只怕也是未必,不过是涂山月的想象罢了。
梁兴扬日夜把这东西带在身上,对此是再熟悉不过的,毫不夸张地说他几乎日日都想着这一刻的到来,也不知道多少个深夜里他曾想着自己究竟能不能完成师父的嘱托时就是摩挲着这条链子,上面有多少颗石头那些叫人眼花缭乱的石头都在什么位置上他都是一清二楚,此刻更是信手拈来。
他素日去寻找这些石头的时候看似随意,其实都是按着五行五方来寻,这些东西多是沾染了妖皇的气息,当初他和师父还都不知道妖皇的来历,只知道要关上那扇门便先要将妖皇解决,而这门又像极了是妖皇打开的,所以便着意了许多,现在看来是歪打正着,那扇门的确是因妖皇而开,所以他收集这些东西刚好合用。
“我要你们按着五行方位去镇守,镇妖塔刚好在幽州城之北,而我更是蚌妖,是以我守这北方。涂山一族所擅甚多,金木火三方便交由你们镇守。师兄乃是尸妖自土而生与土关系密切,便镇守幽州城中。”
“我可从没想过还有去皇宫逛逛的时候。”剑横秋咧嘴一笑,城中正是皇城,不过眼下皇族出逃那里怕是成了个空壳子,便不是也不要紧,剑横秋这样悖逆的人物可从不觉得自己要对人族的皇族有什么敬仰,别说他现在是成了妖族,便还是人的时候也不见得会高看那些皇族一眼。
涂山月几个也并无异议,接了石头便走,涂山月见那翡翠又落在自己手中低低一笑,道:“当时两颗石头起了冲突不仅仅是因着妖皇的力量,还有五行之力是吧你只是不想叫我知道。”
梁兴扬此刻也坦荡,道:“这翡翠内蕴的力量同我所想不同,当时又不便细细考量,一时才出了些岔子叫你看见。”
曹明见没他什么事,心知是自己实力低微,便道:“那我帮你瞭望此处,我是人族,镇妖塔上行动不受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