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形咂么着梁霁那副自我反省痛彻心扉的隐忍表情,抽了口凉气,总觉得牙碜得很。
“听听,有理有据有善心,顺带着还把咱们搜查的疏漏损了一顿。梁霁在内部车场搭话的人联系到了,描述的情况也没什么出入。保洁大姐暂时还没消息,在封管场馆之前人就已经交接下班……他们经理前段时间欠了工钱没给,现在下班时间根本联系不到人,还在想办法确认。”顾形掏出手机瞥了两眼汇报的消息,拎住手机壳背后磨损掉漆快脱扣的指环,快速转了两圈,轻声点了江陌两句:“在没有任何明确指证的前提下,咱爷儿俩所有的怀疑,都是建立在偏见之上的扯淡。上心可以,钻牛角尖儿可不行。”
“南侧楼梯间外的监控角度有点儿刁钻,杂物间的情况根本拍不见。外加上防火门一关,有没有人经过很难确认。”江陌闷声附和地叹了口气,抬手又揉了揉泛红酸涩的眼睛,“要不我把跟楼梯间关联的各个出口的监控全部过一遍……”
“那个太耗时间,毕竟还有曹桦和赵晋景。咱先就近打听打听。”顾形漫不经心地一歪脑袋,总算得空挪了几分注意给墙边儿挣扎得像是“体罚”一样的杜仁宇,吹了声跑调的口哨出去,“杜仁宇,跟这儿听了这么半天,听没听出个因为所以”
杜仁宇蹲靠在墙边,腿抖得像筛糠,咬着牙哼哼唧唧地应了一声,“我……我真就是一时思想滑坡,没想到这祸能惹到这……我哪儿知道什么因为所以……投屏的来龙去脉我都说了,那孩子……我吓唬人不对,但锁门囚禁真跟我没关系,我要有那个胆子,我也不能——”
“你在楼梯间抽烟骂人那会儿打的那通电话,现在是无法接通的状态,根本拨不回去。”
顾形远远地勾了勾手指,示意小米录把杜仁宇那台已经装进证物袋的手机递给他徒弟,转过头来托着下巴颏乜着竭尽全力挤出点儿无辜眼泪的杜仁宇,“那通电话,就是跟你合谋搞什么投屏的网友是吧”
杜仁宇脸上肉眼可见地震颤了一下:“那个……也是……网友,我不认识,但不是——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行。”顾形见怪不怪地翘起二郎腿,继续扬着鼻孔对着杜仁宇瞧,“不知道更好——既然你不清楚你那网友是个什么来路,那也就没必要再替他隐瞒什么子丑寅卯……把你们俩在网上聊这聊那的内容全部交待出来,我还可以帮你争取争取——”
“师父!”
顾形话没说完,捏着杜仁宇的手机摆弄了几个来回的江陌就突然抬起头。她提步开口打断了她师父没边儿没沿儿的威逼利诱,举着手机凑到顾形跟前,差点儿被他翘得老远的腿绊了个跟头。
“年早过完了,这会儿想着给你师父磕头”
顾形端了端坐姿,掀起眼皮看着江陌霎时绷紧的表情,立刻伸手接过证物袋,低头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上发件人显示未知的消息框,缓慢地拧紧了眉头。
“想要孩子活命,给你们三天时间。我想要的东西,他们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