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又去了一趟地下蜂巢，他刚拿到了一点讙兽样本，给博恩送了过来。</p>
讙兽肝脏的活性极其惊人，死后都能一直保持着活性，取了一点讙兽肉，当做药引，给那位重症患者用药，效果不错。</p>
给上了一点点讙兽肝脏当药引，效果更好。</p>
他们按照温言给的信息，给出的结论就是，讙兽肝脏有种特别的效果，可以增加毒素抗性，且能加强肝功。</p>
后者的功效可以很容易验证，且还能精准的就算出来数值。</p>
但增加毒素抗性这块，就很难判断出来加了多少，能持续多久。</p>
想要靠抓捕讙兽来作为供给材料，不太现实，所以，这边已经开始准备方案。</p>
一方面做研究，考虑人工繁育，一方面则是试着检测有效成分，再试试能不能人工合成。</p>
温言现在把样本给博恩带来点，就是想让博恩继续试，看看有没有别的路线或者方法。</p>
反正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消灭特性肝炎的毒素，是不太可能的，最后的发展方向，要么是变成乙肝这样的存在，只是携带而已。</p>
要么这种毒素，会变成类似大肠杆菌一样的东西，正常情况下不致病。</p>
那个狗东西亡灵法师，已经把生存、潜伏都给点满了，最后也就传播没点满，传播渠道受限。</p>
为了这些效果，这种毒素感染之后，发展的前期和中期，都没什么致命性，甚至致病性都非常低。</p>
秉持着要用魔法打败魔法的理念，温言对博恩还是有很高期待。</p>
将东西送到，他也没多打扰博恩研究。</p>
闪现出来，温言路过火勇的牢房，看着关紧的门，咧嘴一笑。</p>
反正这门他也没锁，火勇要是想走，他也不拦着。</p>
他是早看出来了，火勇作为个部落时代的人，观念跟现在的人不一样，但也一样跟那个叫阎的家伙，尿不到一个壶里。</p>
上一次别说死角阿飘没潜入进来，就算潜入进来了，火勇八成也会先尝试着打死那死角阿飘，而不是先跟着死角阿飘逃走。</p>
这家伙的道德感和荣誉感之类的东西，跟现在的人不一样。</p>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有些地方，道德很低，但也有些地方，道德极高。</p>
温言吃东西，顺便给火勇也带了份。</p>
打开门，就看到火勇依然是蜷缩成一团，龟缩在角落，他将食物放下。</p>
“记得尝尝，别浪费了。”</p>
丢下这句话，温言转身离去。</p>
大门也依然开着。</p>
等温言走远了，火勇探出头看了一眼，他倒是不想拿温言什么好处，但他也不想浪费了食物。</p>
吃完之后，火勇伸出手，将碗筷放到外面，然后自己关上了门，继续自闭。</p>
整个过程，都维持着脚没有跨出牢房一步的状态。</p>
温言离开家，晃晃悠悠地走在街上，去炸鸡店里，要了两份炸鸡，晃着晃着就来到了卫氏医馆外面。</p>
医馆人不多，但他每次路过的时候，都能看到这里有病人。</p>
南武郡对于传统的信赖很高，再加上卫医师收费不贵，要是有小孩脱臼之类的小毛病，也都不收钱。</p>
在这边开了几个月，起码跟街坊的相处都还不错。</p>
温言之前就想来找卫医师聊聊，他之前就猜出来这位卫医师似乎不简单，只是没必要的情况下，他不喜欢去刨根问底别人的事情。</p>
温言进来之后，跟卫医师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自顾自地拿着杯子，去接了一杯卫医师熬煮的酸梅汤，坐在那等着。</p>
等到病人都走了之后，温言已经毫不客气地干了三杯酸梅汤了。</p>
也不知道为什么，温言每次都觉得，明明程序用料都差不多，他就是熬不出这种味道，总是差一点。</p>
卫景看着温言去接了第四杯，有些好笑地道。</p>
“你就这么不客气啊。”</p>
“喝两杯酸梅汤，我还假客气什么，正好渴了。”</p>
卫景也不跟温言客气，自己打开了温言带来的炸鸡吃了起来。</p>
“你今天怎么这么闲？跑到我这坐这么久？”</p>
“有事请教一下你。”</p>
温言将特型肝炎的事情说了一下，从症状到特性之类的东西。</p>
卫景静静地听着，若有所思。</p>
“没有见到病人，我很难给出准确的判断。</p>
不过，我倒是想起一则记载，在十洲记、太平广记等书里都有记载。</p>
至于真假，现在就无法确定了，你且当听故事了。”</p>
“你说。”温言静静地听着。</p>
“汉时，有一次，京都闹瘟疫，在极短的时间内，便病死者过半，宫中也有大量的人病亡。</p>
那时候人心惶惶，皇帝震怒，杀掉的趁机作乱者就有三千。</p>
后来有人想起来，很早之前，月支国曾进贡过一种神香，名为惊精香。</p>
那时候收到的贡品里，香料是最多的，各种珍贵香料都有，起初也没人在意，更没人信进贡者的吹嘘。</p>
这次出大疫，才将那惊精香拿出来试一试。</p>
没想到，跟桑葚一般大一般黑，小小的香，点燃之后，香气却经久不散。</p>
香气笼罩了京城数月，而随着香气笼罩，瘟疫之中，死了数日的人，却都复活了。</p>
这时候，大家才确定，进贡者是真没吹嘘，就那么大一点点的香料，也的确是神香。</p>
只可惜，后来剩下的神香被收起来之后，也不知为何，消失的无影无踪。</p>
李商隐的那句‘草为迴生种，香缘却死薰’，说的其实就是这个。</p>
岁月久远，当时的实际情况，可能都不甚清楚，逐渐化作了传说。</p>
我猜当时的情况是，出了大疫是没错，但这个大疫的效果，是让人离魂，或者陷入假死的状态。</p>
也幸好那时候已经有停尸的习俗，都没急着下葬。</p>
大疫发展的速度太快，朝廷这边想要控制，也都没来得及。</p>
所以点燃惊精香之后，受神香影响到的人，都回魂了，或者说是从假死的状态恢复了过来。</p>
而时间太久，没复活的人，估摸着是因为数日不吃不喝，彻底死了。”</p>
温言端着酸梅汤，有些疑惑。</p>
“这个跟这次的，有相似的地方吗？”</p>
“有的，都是人受到什么东西影响，而这个东西本身，不会造成什么伤害。</p>
它只是创造出一个条件，让人去受到其他东西的伤害。</p>
只要能找到针对那个条件的方法，其他的东西，反而很容易解决。</p>
而万事万物，都是相对，就如生姜性热，姜皮性寒。</p>
有东西会让人更容易中毒，自然就会有刚好可以针对对方特性的东西存在。</p>
神州的人，就特别喜欢实践出真知，一个东西对人有什么用，吃一吃，试一试就知道了。</p>
很久很久之前，就有人是这样，这种坏毛病，一直传了下来。</p>
现在的人也是看到什么东西，就会问一句，这东西能吃不，好吃不。</p>
有些甚至明知道不好吃，但只要自己没吃过，没尝过，就还想去尝尝。”</p>
说到这，正在吐槽的卫景忽然一顿，把话锋收了回来。</p>
“我没见过病人，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我觉得其他的医师，应该也是这样的思路。</p>
只不过针对个例的实际操作里，应该是先保命，再除根。</p>
我的话仅供参考。”</p>
“讙兽可以么？”温言随口问了句。</p>
“讙兽？哪个huan？”</p>
温言拿起一旁的笔，在纸上写出来名字。</p>
卫景眼皮微微一跳，沉默了好半晌，他都不知道该说自己认识这个字呢，还是问一句这是什么。</p>
沉默了好半晌之后，卫景叹了口气，也没硬装不知道。</p>
“现在还有讙兽？”</p>
“恩，刚弄到了一头，可惜是死的。”</p>
“还是那句话，我没见到病人，我不敢确定，不过，要是有讙兽，应该会有效果。”</p>
“好嘞，那我改天带个病人过来，卫医师给帮忙看一下。”</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