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寒露……可以……”模糊的声音从不知道哪里传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声觉开始恢复,隐隐约约听见了声音。
视觉也在恢复,但我的眼皮却无比沉重,好不容易抬了一下眼皮,却被刺眼的光线再次逼着眼皮掉下。
不过被这光线一刺激,我的确清醒了不少,至少身上的感官都开始回归应有的状态。
手臂恢复了知觉,我遮住了双眼,在手臂投下的小小阴影下,我才能得以往旁边看去。
后背仿佛是压在一块悬空的布上,轻微的摇晃感告诉我应该是在快速移动。
我的目光是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去看到,很明显比地面高了一米,综合以上我可以确定,我应该是被人用担架抬着。
“好像醒了,你别动。”见我扭了个头想要爬起来,一只手把我按在了担架上。
这声音虽然听不清楚,但给人一种安全感,于是我老老实实地再次躺下。
另一只手背发凉,刚刚以为是暂时还没恢复过来,现在再去仔细感觉,貌似是正在输液。
嘴里有些发甜,我砸吧了一下嘴,是液体葡萄糖的味道。
“寒露……寒露!”刚刚那个声音更清晰了一些,而且眼前也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是那人低着头看我。
“军医!给我吗啡……”他说着,我这时已经能听出来是夜半了,“夜半……我在哪?”我尽力动着嘴唇问。
夜半用右手从旁边的军医手里接过吗啡,左手用棉棒在酒精瓶里蘸了两下在我肩膀上消了削毒就要给我注射。
我虽然神志不算很清楚,但还是记得夜半以前跟我讲过的药品的,“寒露,这个是吗啡,战场上这可是好东西。”夜半捏着一管吗啡跟我说。
“可是那不是毒品吗?”我当时对吗啡的了解仅仅是旧世界的毒品,但夜半半开玩笑的回头说:
“寒露,这些物品也许是毒品,但在战场上可以缓解疼痛,武器用来入侵还是保护是看拿着武器的人的。”
“医生与毒贩的祖师爷都是华佗,但我们与那些亡命之徒的本质不同便是我们救死扶伤。”
“寒露,我知道在这个时代保持人性相当困难,但我希望你能保持感性大于理性的状态,因为有些时候,虽然感性是不理智的选择,但往往奇迹总是在感性中出现的。”
我才不要睡过去!这场战斗还没结束!我一把握住了夜半捏着注射器的手,“别让我睡过去!”我尽全力将全身力气集中在右眼上,睁开了一只眼。
夜半注视了我三秒,最终叹了口气,“肾上腺素05,准备注射……”他从助手的手中接过肾上腺素,将针头扎进了我的手臂中。
很快,我感觉到了体内传来了一阵阵热量,力量仿佛在回归我的身体,在夜半的搀扶下,我坐起来。
此刻,我才可以环视四周,我被抬进了一个石砖堆砌的房间里,如果我没记错,这里应该是鬼影山大监狱的指挥塔下的那个当时给我们写遗书的地方。
此时,这里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味,不少军医走来走去,照顾着被不停抬进来的伤员。
我看到不少人都缺胳膊少腿,那是被截肢后的草草包扎,没办法,药品的缺乏是绝对不够每个人都能用上的,但是如果不使用药品,等病毒扩散了,这个人就完了。
“我是不是该庆幸我当时没写遗书,所以活下来了?”我试图缓解这严肃的气氛,但很明显我不该这么说的,因为没有人希望写了遗书的人一定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