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最后一天是个晴天。
早晨的阳光照在身上都是冰冰凉凉的,徐耘洗漱完立刻出门去看高飞。此时高飞已经醒了,身子趴在窝里,头搭在地面上,看着路上往来的车辆。
[上班真惨]
徐耘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汪!”高飞站了起来。
徐耘蹲下,一边问着冷不冷,一边伸手摸狗窝,发现毛毯是热的,这才放心收回手。
他双手捧住高飞的脑袋用力揉搓:“没想到你小子火力挺旺啊!”
“汪!汪!”高飞伸着舌头朝徐耘脸上凑,被徐耘嫌弃地搬开脑袋。
“走,跑步去!”
好歹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徐耘花了半天时间,带着高飞去了趟宠物医院洗澡理毛,做了全套检查。别看高飞一天到晚住外面那个冬冷夏热的蜗居,身体健康状态却比一般的职场人好很多。
只不过听说徐耘天天让高飞跟他吃一样的食物,宠物医生一边自问怎么会,一边给徐耘介绍各种狗粮。
最终高飞不情不愿地挑了几个闻起来还行的品种让徐耘付钱。
解决完高飞的健康问题,徐耘自己也去剪了头发,然后找店铺给自己和高飞各订了几套衣服。至于取货时间,只能说春节前肯定能拿到。
漫长的白天终于过完,吃过晚饭没多久,赵梦江来信息,约好八点半见面,然后去南湖。
眼看都八点了,徐耘才开始换衣服。
只是他似乎不像他想的那样从容,柜子里冬天的衣服其实并不多,但他偏偏来回倒腾换了六七次才选定一套穿上。
众所周知,一旦忙某件事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飞快。
等徐耘开车抵达赵梦江家楼下,已经快四十五了。
给赵梦江发了消息,收到的是“来了来了”,但过了五六分钟,才看到楼道灯亮起,然后依次向下。
没过多久,随着高跟鞋哒哒哒哒的声音,一楼楼道也光亮起来,穿着卡其色毛呢大衣、戴着咖啡灰格围巾的赵梦江走了出来。
两人甫一见面,赵梦江就先发制人:“你怎么又在外面站着!”
“吹吹风。”
徐耘没有斗嘴,笑着说了个借口。
[真美]
他想这么说,可惜没能说出口。
赵梦江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我们出发吧!”
“嗯,早点去,免得占不到好位置。”徐耘一边应着,一边绕到驾驶位上车。
他们并没有把车开到南湖边上,而是停在了离南湖有一段距离的某个广场,然后坐了一站地铁前往南湖。
到处都是人,出了地铁站也只是稍微好一点。
“好多人。”
“嗯。人好多。”
“去南湖广场吧,那里视野好。”
“好,就去那。”
南湖广场只是个俗称,主体是南湖南岸的一个深入湖中的观景台,两边各有几十米延伸入水的台阶。每次遇到大型活动,都会用活动栏杆将台阶上的人群拦在距离湖水十多米处,避免发生拥挤落水事件。今天也不例外。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南湖的灯光秀大大小小一年能有几十次,合适的观赏地点尽人皆知,两人抵达广场的时候,栏杆边上已经没有空位了。
两人从观景台走到台阶,又从台阶走到观景台,无论在哪都只能隔着一大片后脑勺看表演。
不过两人也不急,今天跨年表演是从晚上九点开始,每三十分钟有一段五分钟的表演。从十一点半,就是持续半个小时的表演,一直到十二点倒计时,零点时以五分钟的烟火作为谢幕。
他俩找了个观景台边缘的位置,一边闲聊一边观察栏杆边的动静,一瞅到有空隙,离得近的一个立刻蹿过去支着胳膊肘占住,等另一个也挤过来了,就缩着身子让出一点点空隙,挤巴挤巴就挤出了两个人的位置。
两人愣是靠着这般操作,从视线不好边缘的位置挤到了正对着北岸的栏杆边。
牢牢地扒在栏杆上,确保自己不会被不明力量挤走,赵梦江扭头朝徐耘挤眉弄眼。
徐耘心领神会,抬手就是一个大拇指:“不愧是你呀!”
“哈哈哈哈!”赵梦江忍不住得意大笑。
笑完,挪着胳膊戳了戳徐耘:“我们来拍照吧!”
“小心手机掉水里。”徐耘嘴里吐槽着,身体却靠着栏杆配合赵梦江摆好姿势。
赵梦江刚把举起手机将两人纳入取景框,湖面上就闪起了射灯的彩光,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第一张照片完全花了,赵梦江连表演都不看了,一定要拍一张好看的照片出来。
用她的话说就是:这样的表演可以看很多次,但这一个瞬间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当然要拍照纪念。
“笑一笑。”
徐耘的颧大肌拼了命地将嘴角拉起来,才勉强符合赵梦江的要求。
接连拍了十多张,赵梦江才算满意。
两人趴在栏杆上,静静地欣赏着灯光表演,时不时互相瞄一眼,然后又移开目光。
过了一会,赵梦江仰头看着变幻的灯光,开口问道:“你冷不冷”问得比较小声。
徐耘扭头看她,建议道:“冷了吗要不找个避风的地方,在哪看都一样。”
“不行!”赵梦江先是果断否决,然后才解释,“我是说,如果你冷,我……我就把围巾给你。”
声音很小,差点被配合灯光的音乐声声盖了过去。
徐耘有些心动,他同样看着绮丽的灯光开口拒绝:“我还好。”
只是拒绝得不是那么坚定。
“嗯。”赵梦江的勇气已经用完了。
气氛似乎被寒风吹得有些冷,好在这是跨年活动,眼看着还有几分钟就到零点,观南湖广场开始热闹起来。
背景音乐越来越激昂,灯光变幻地也愈加迅速,不少人掏出手机核对时间,等着最后的倒计时。
“等下放烟花的时候我们再拍几张。”赵梦江扭头看向徐耘。
“好!”徐耘回应着她的目光,“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