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人，不是神。

原本已经复归光明的中庭上空再度聚集起了阴暗的乌云，不断勃发的暗响从中微微震动，仿佛在酝酿着什么不得了的变故。

这股异动不像刚刚那场风暴那样大张旗鼓，但却更让人打从心底里感到恐惧。

泰因压制着两道权柄的现场，约瑟儿已经立即跟上了他的脚步，帮助他一同捕获这两道想要逃窜的无主权柄。

机械死灵们大批地朝着这边赶来，快速组装成能囚禁能量体的金属容器，试图协助它们的王将这些权柄之力封装起来。

“等等，旧日之子好像有什么启示……”但泰因已经率先察觉到了云层上的异动，抬头看向天空。

现实里，周晓艰难地爬到笔记本所在的位置，将它抱在手上想要让泰因放走那两道权柄。

然而当他看向窗口里的画面，看到那两支已经被泰因勉强压制住的神之权柄时，他竟然犹豫了。

他心里明明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已经处于一个很危险的状态，一旦对这两道权柄做出任何实质性的接收，都会立即导致箱子的放逐开启。

但他心底里却无故生出了强烈的渴望，就像是将死的旅人在沙漠里看到绿洲泉水一样！

超凡神性已经吞噬了他的人性了！

他的瞳孔里迸发出非人的金光，神智已经在纯粹的神性和残存的人性之间不断交替，生出对这些神之权柄的无限渴求，目光无法从上挪开。

超凡神性，天然就是会互相吸引、寻求聚合的能量体。

周晓纯粹神性的那一面已经是当今中庭里体量最为庞大的超凡神性聚合体，“森林”和“大地”这两个无主的权柄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具有无限引力的同质，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它们全都吞噬到自己体内！

此刻的他——祂已经不是周晓了，祂就是那个来自九界之外的外神，那个真正的旧日之子！

“无穷的力量，此刻就近在咫尺，垂手可得……”

“执掌五神，天地间将再无一物胆敢忤逆……”

“这不是放逐，这就是最终的加冕，登神的时刻……”

亘古的黑暗中，不知来自哪里的蛊惑低语环绕在他心头，仿佛万千道声音同时炸响，祂痛苦的抱着头，仿佛意识深处被撕裂开来。

那些遭到抗拒的超凡神性在诱惑祂，想要将祂推上那个神座。

因为祂和那些意欲成神但却不够资格的凡人不同，这个神座分明就是为祂而设的！

周晓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石滩上站了起来，调动起那股已经极其庞大的神力朝自己选定的方向汇聚，雷鸣震动——

“我是周晓，我是……人类！”

祂——他以自己的意志发出了震声的呐喊，一如天空中轰闪的雷霆。

那股酝酿已久的风暴里终于降下了一道巨大的雷电，在神力的牵引下划破黑夜直落向这个风眼的中心，朝着周晓的天灵盖精准劈落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