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现在还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拯救一番。
陈时推开门,就见站着的两个人,尴尬症患了,结巴道,“你们先聊。”
谢晏看他眼神不对劲,叫住了他,“陈助理,泡两杯好茶过来。”
陈时关了房门,心脏还噗通噗通地跳,他怀疑自己撞见了不太适合他见的事情。
谢晏又推让了一把,“许小姐,坐吧,站着聊天确实有些乏味。”
许愿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下。
谢晏又开口了,“许小姐,先简单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周晏,我父亲曾购入过谢氏的原始股,后来出了意外,为了纪念我父亲,我来这里谋了个闲职,对许小姐的职业生涯构不成任何威胁。我叫你来,打着明面上口号,实则是为私……”
话还没说完,许愿就要起身离开。
谢晏扶额,“许小姐,我知道人都会有不能诉之的心酸事,我也有,所以恳求你听我讲完接下来的话。
在我的印象里,老傅一直都是一个哥哥的存在,他大我两岁,我幼时性子孤僻,是他指引我打开心扉,后来父母出事,也是得益于他和千城的陪伴,才从死神手里抢回一条命。
即使后来,我独自去了异国,我们也没断了联系,他话里话外都在跟我秀恩爱,他说你挑食,喜欢香甜的慕斯蛋糕,喜欢去海边……”
许愿一点也不想从别人口里听到关于她和傅南洲的事情,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他非要弄得人尽皆知。
她猛得站了起来,“够了,我不想听了。周副总,恕我无理。”
谢晏也站了起来,叫住了她,“我再说最后一句,你听完再走也不迟。
这个世界上,能遇上对的人,非常不容易,所以别轻易说分开,事情一定要说开,压在心底只能互相折磨,百害而无一利。
许小姐,您好好想想。
在一起轰轰烈烈,短暂的分开也要明明白白,这段时间,老傅真的很累,不是那种身体上的累,而是积压在心里无法言说的累,即使对着他最亲的兄弟,他都没办法说出口的累。
言尽于此,慢走。”
许愿打在门把手上的手明显地僵硬了。
门把手传来动静,陈时从外面打开了门。
许愿没有多想,直接夺门而出,让一脸尬笑陈时都来不及做出面部反应。
谢晏瞪了他一眼,“干什么去了,怎么不等人走了再回来”
陈时给谢晏端了一杯冒着热气茶水,“周哥,我这不是怕打扰到你们吗”
谢晏掀开杯盖,放在一旁,“我只跟你说一遍,我跟许愿没有关系,她是我嫂子。”
陈助理惊了又惊,嘴巴都能塞得下鸡蛋了,嘴巴能合上后就开始点头,顺便做了把嘴粘起来的动作,“知道了,保证不透露此等机密。”
“不过,既然嫂子走了,这杯茶就只能便宜我了。”
谢晏随手按了一下键盘,“公司里靠关系走进来的人员名单都确定了吗”
陈时点了点头,“确定,其中才德兼备的占43,有才无德的占226,有德无才占754,最后无才无德占2493,其他占3。”
谢晏听得一头雾水,“陈助理,请问你的划分标准呢”
陈时解释道,“闻名洲界的才为00,知名国界的为75,知名院校知名专业为60……”
谢晏停下手上的工作,“你怎么知道学历是不是掺水夏洲大陆两百三十八个国家,排在前00的院校里,并不是没有出过学渣败类。没有报道出来,不代表不存在。”
陈时拍了一下脑壳,“我说了,怎么感觉这么容易,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了!!对不起,周哥,我这就回去重新做。”
“也不用这么麻烦,真金不怕火炼,试一试就好了。藏着再深的狐狸也会有失手的一刻。”
谢晏背对着光,陈时发现他的身上就像渡了一层金光,之前他狗眼看人低以为他周哥只是单纯来体验生活的富二代,现在他要为他之前的想法道歉。
心里想着,嘴上已经说出来了,“周哥,我承认我之前说话声音大了,我道歉,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
谢晏:
莫名其妙。
许愿回到培养室,心情仍然有些低落。
也没人上前搭话,裴南季一点一点地移到离她近一点的地方,见其他人都被另一个人带去隔壁,才小心地开口,“愿姐,你怎么了”
人在脆弱的时候就是不能陌生人关心她,不然容易受不住眼里。
裴南季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她拉着妆都花了的许愿去了一间小休息室,还顺便把门反锁上了。
“愿姐,要是不开心,哭出来就好了,您……你就当我是空气,把坏情绪都转换成二氧化碳排出体外就好了。”
裴南季给她递一张又一张的抽纸,许愿就只是无声的落泪。
裴南季以前以为,像他们那些已经在谢氏站稳脚跟的人,该是没有烦闹。
可现实是,众生各有众生苦,有些是显而易见,有些隐藏极深就等着爆发的那一刻。
十多分钟后,许愿才控制住自己,带着很明显的鼻音,“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裴南季回她,“没有没有。”
许愿自说自问,“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跟一个陌生人说远比跟自己最亲近的人说要简单的多。你看着我年纪不大就坐上了项目组长的位置,心想我一定是女强人吧,可惜我不是。
我最初的梦想是学古典乐,可能是上天看不惯贫苦人家的孩子学这么高大上的东西,所以把我妈妈带走了。我一直想研究出一种对治愈癌症的靶向药,那样的话,我妈妈在临走前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了
我研究出来了,可我再也没有妈妈了,如果我早点学医,不为了所谓的梦想就跟她唱反调,不气她,她是不是就能多活几年呢
她还没见过我穿着婚纱跟爱人走进婚姻的殿堂,没见过我怀胎十月生孩子呢,她怎么能就留下我一个人呢
……”
裴南季怀疑自己听到了绝顶机密,愿姐看着跟她们差不多,怎么就直接完成了人生三大事之二呢,说不定都完成了呢。
她控制住自己没有打断她,只是想着自己得多幸运才能在三十岁之前实现人生财富自由
反正拼爹无望,拼她也悬,至于她爷爷,还能小小地期望一下子,毕竟裴家的祖坟都好几十年没冒过清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