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镖物(1 / 2)

“父亲,那杂种故作姿态,何必对他这般客气,依我看不如走之前把他给……”

“华儿,你如此意气用事,将来怎么带领振威镖局走的更远更好”韩振东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韩立华,说道。

旁边的韩振南见侄儿挨训,连忙转开了话题,说道:“大哥,也许那薛小子能管点用呢,能镇住那煞龙寨也说不准。”

“老二,你是不是糊涂了你还看不出来吗那煞龙寨距离京不过数百里,没点背景能屹立这么多年吗而且他们从未劫过官货,一直也卖的我们几分面子,但这一次他们却几乎是倾巢而出,这背后的干系怕不是那么简单,别说一个他私生子,就是那薛天宏本人,除非是带兵来,不然能不能镇住都不好说啊。”韩振东说道。

“嘿,是二弟我愚昧了”韩振南嘿嘿一笑,也不在意,想了想随后转而又问道:“大哥,这一路走的火急火燎的,我也没时间问,那位大人到底怎么说”

“大人说他这次不便出面,但无论如何,东西必须得送到!不然…”韩振东并未说完,但屋内的几人都是面面相觑心头凛然。

嘭的一声,韩振西一巴掌拍在了桌上,茶水都震的洒了出来,只见他怒目圆睁,却沉声道:“他娘的狗杂碎,我们这些年为他做了多少腌臢事,想过河拆桥大不了谁都别好过!要不是那李承平提醒于我,我这一百多号人怕不是就栽在那半里坡了。”他看向了韩振东,继续说道:“大哥,不行把镖卖给他们作罢,咱们做回老本行,受这窝囊气。”

“老三!你说的什么话,我们还能打几年还能跟年轻时候一样吗好,就算依你之言,我们倒没什么,你想让华儿他们也一辈子都做草寇吗,更何况,京都的妻儿老小又怎么办”韩振东虽压低了嗓音,但越说声调越高,满脸上恼怒都快溢出来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吧,”韩振西把头一偏,没好气的说道:“总不能让下面那帮人去送死吧!”

“是啊,大哥,硬拼的话,我们三人都在,虽是不惧,但…怕是得死不少人呐。”韩振南一脸和事佬的模样,不紧不慢的说道。

韩振东眉头紧锁没有接话,沉默了半晌,转而说道:“老二,我这次来带了不少马匹,你去挑几十个身手好的,把马匹全用上,我们把东西分散装在身上,连夜从城东快速绕过去,另外挑四五个机灵的守住镇子的两个口子,遇见可疑的话,直接跟上去做掉,尽量给我争取时间。”他停顿了一下,叹道:“剩下的人明日黄昏时分按原路线继续上路,让孙义带队,告诉他,这是给他的考验,只要货送到了,回来直接升为镖头,跟我们平起平坐,以后的所有镖都有他的一份利。”

“你这是让他们送死!大哥你何时这般行事了我不同意!都是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很多还管你叫声师傅,你就这么忍心”韩振西怒声道。

“走镖哪有不死人的他们入行的第一天我就跟他们说过这个道理。人死了还能再招,但镖局的基业不能毁,毁了就什么都没了!”韩振东双手扶着桌子噌的一下站起来了,再次怒视着韩振西。

韩振西被他大哥压了这一头,还是有些胆怯的,瞬间没了气势,但依旧不忿的说道:“我不管什么基业不基业,我只知道做人起码的义气要有,我打得我骂得,但我不能让他们送死。”

“都是阴沟里的老鼠,装什么义薄云天,你讲义气,那你做为镖头的信义呢,那你对我这个大哥的忠义呢…”韩振东说着不自觉的朝坐着的三弟韩振西压低了一丝身姿。

这时韩振南连忙站了起来,扶住了大哥韩振东,边劝说着边拉着他坐了下来,然后一脸和气的说道:“大哥,也不一定非要他们出去,让他们留在这青岭镇掩人耳目,拖住那煞龙寨也一样的不是”

“你也在质疑我的决策吗我的傻二弟,我们三人都不在,再怎么拦这消息怕也都瞒不了一日,不派人上路与他们周旋,多争取点时间,我们走不远的。你难道也想我这位大哥横死街头吗”韩振东说着还撇了一眼三弟韩振西。

韩振西虽然平日里不喜弯弯绕的话,但走南闯北这些年,还是听得出来他这位大哥话里的意思,也知道他的大哥此刻正在等着他接话,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耐不住自己的性子跳了进去。显然他这位好大哥已经把他的性子摸透了,随意的揉捏。

“大哥你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留下来,明日我带他们启程,我他娘的无儿无女无牵挂,死了也无所谓,只希望大哥日后还能记得三弟我的忠义。”

说完韩振西起身,朝大哥拱了拱手,独自离开了房间,韩振南欲起身劝阻,但桌下的大腿却被韩振东给摁住了。

“大哥,三弟只是一时性子上来了,我劝劝也就好了,你何故…”

“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三弟的武艺并不在我之下,只要稍加谨慎些,自保没什么问题,况且路是他选的,我又没逼他。你若觉得不平,你大可以和他一起。”韩振东看着二弟韩振南,见他一脸凝重却半晌不作声,转而漠然道:“好了,你去准备下,过了子时我们就出发。动静小点,留下的人中若有不长眼的问起什么闲话,就说我们去夜袭煞龙寨的狗杂碎了,好为他们开路。”他转而又看向了自己的儿子韩立华:“华儿,你也去。”

韩振西长叹一声,带着韩立华离开了房间,而此刻他们的屋顶,张凌正蹲在上面,一动不动,生怕惊扰了屋里的人,趁着二人出门的声响,张凌身体一跃,来到了屋顶的另一侧,这里的能看清后院的情况,而那装着镖物的三架马车就停靠在这里,他之前就想偷偷潜入进去,亲自去查看一番,无奈马车旁有四个护卫值守,墙外还有一队人在巡逻,都是非常警觉,他根本没法靠近,别的不说,这兄弟三人把振威镖局管理的还是非常出色的,张凌觉得就从他看见的几个煞龙寨的贼人来判断的话,硬碰硬那煞龙寨的根本不是振威镖局的对手,韩振东是否太过于小心了点。

就在张凌思量间,他看到有几个人朝南边而去,因为角度的关系只看到几个身影走过就被旁边的建筑给挡住了,张凌也没动弹,继续趴在屋顶,想来应该是按那韩振东所说去蹲守几个出口去了。

没一会韩振南和韩立华带着一批人,脚步轻盈的来到了后院,韩振南径直来到当中的一辆马车前,对值守的四人说了两句,让他们离开了。随后韩振南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箱子,张凌凝目望去,只见里面竟然还有一个黑色箱子,看样子应该是金属材质的,韩振南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钥匙,跳到了马车上,弯着腰也打开了里面的黑色箱子,随后他挥了几个手势,下面的人除了韩立华以外都井然有序的站成了一竖排,挨个上前,领取东西。那是一个圆形的黑色金属制品,在月色下,隐隐泛着光,看不清具体的面貌,但张凌隐约觉得有那么一丝熟悉。很快,这群人就挨个拿完了整箱子的东西,陆续离开了,只剩下那叔侄两拿完东西后,小声聊了一会,没一会也一同离去了,从始至终并未去打开另外的两个箱子。在他们离去后没多久,那原先值守的四人又回到了原处。

张凌也没继续待在原地,踮着脚来到了屋顶的西南角,朝下望去,发现韩振东带着一个青年已经来到了驿站的外面,和巡逻的几人交待着什么,随着里面的人依序走了出来,一群人来到驿站北侧的马厩旁,一人牵着一匹马,有条不紊的拐到大路上朝北边走去,期间并未上马,只是牵着马步行。张凌粗略的估算了一下约摸五六十人左右。

等人稍微走远了一些,张凌见巡逻的绕到驿站的另一侧时,纵身一跃,轻盈的跳到了围墙上,随后迅速落地,准备追上去看能不能抓个落单的然后问出点话来,但刚从墙角冒出头时,只见一人骑着马又折返了回来,借着月光看衣着,正是那韩振东之子韩立华。张凌眉头微皱,但瞬间又心头一喜,踏云步使出,几个纵身踏回了屋顶,随后顺着窗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再说这韩立华,虽是骑着马,但并未疾驰,不紧不慢的来到驿站门口后,侧身下马,将缰绳随手挂在了门口的树枝上,随后径直回到了驿站内,脚上收着力道,来到了张凌的房间门口,从门缝望了望,看见床下放着的一双靴子,和床上隆起的被褥,心头冷哼了一声,旋即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顺着门缝,轻轻的抬起了门闩,另一只手缓慢的推开了门,等门闩脱离了木槽的范围旋即轻轻的收回了匕首,动作一气呵成,并未有丝毫声响,显得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他打开门后,探头朝里面左右看了看,见并无异样,随后探身进入到了房间里面,转身关上了房门,反握着匕首,一步一步朝床榻走去,等靠近到床边正准备一匕首扎去时,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劲,心中暗叫不好,但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一把小刀顶住了后腰。

“别动,别喊,不然你知道的。”

“没想到你还挺警觉。”韩立华此刻已然认了栽了,但并未表现出惊慌的神色。

“华儿啊华儿,没想到你行镖走趟不行,这行窃之事干的倒是颇有造诣啊。”张凌也没着急,打趣道。

“姓薛的,有本事你就一刀刺死我,外面全是我的人,我死了你也跑不掉。”韩立华沉声道。

“我跑不跑得掉是我的事,但是华儿你要是再刺激我,我这一紧张,手里没了分寸,你就要该操心下你该埋在哪儿了。”张凌说着,手里的小刀又向前顶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