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森林的尽头是……(1 / 2)

不仅要传授技术,更要传播文化,张天仍然将一块绘有太极图的兽皮交给巫女铃兰,告诉她这是同天空沟通的重要媒介。

铃兰珍而重之地收下,赞美天空的仁慈。

最后的夜晚,河流两岸都在为明早的出行忙碌着。

大地忽然一阵剧烈的晃动,白天离去的林郁一行人乘着月色归来,长途驾驶累坏了三个女娲后人。乌鸦也吁吁喘着粗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他倒是不怎么累,不过吓坏了,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坐女司机的车。

“怎么样?找到山上部落了吗?”张天问。

于是林郁讲起今日的见闻。

简单来说,山上人已经找到新的家园,正忙着修建营地,紫烟远远观望了许久,最终也没有在她的族人面前现身。

“这样就可以了吗?”

“这样就可以了。”紫烟说,“知道他们过得很好,足够了。”

“你的族人找你找了很久,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他们一定很高兴。”

“不,大祭司的确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紫烟。”

张天略有些意外地看向紫烟,她神情平静,看来是彻底放下了,或者说,自她出生起就束缚着她的名为责任的枷锁已经随那场大山的怒火逝去,接下来的人生,她要为自己而活。

或许她一直都很羡慕狼孩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吧。

他心里想着,嘴上问:“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要跟我们一起去森林的尽头看看吗?”

“好啊!”

紫烟一口答应,清亮的眼睛里跳动着兴奋的光。

“那你呢?”张天切换到森林语,扭头问狼孩。

“我是狼的孩子,我当然要在森林里生活。”狼孩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狼是很强大的动物,适应能力也很强。”张天送上一句马屁,“狼在哪里都能活得很好,甚至可以和人一起生活,成为人类最好的伙伴。”

狼孩一愣,随即捂住肚皮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满地打滚。

其他人面面相觑,他们听不懂森林语,不明白张天说了什么。

好一会儿,狼孩才忍住笑,见张天不苟言笑,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皱眉道:“你认真的?”

“我看起来像是在逗你玩吗?”

“别开玩笑了!”狼孩有点生气,“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驱逐岩堡人和河畔人?难道因为他们是我们最好的伙伴?”

“那是为了争夺地盘和猎物,如果愿意分享地盘,合作捕猎,人和狼是可以友好相处的。你应该见过和我们一起生活的猞猁吧?”

张天将黑尾从背篓里掏出来。

猞猁和狼是世仇,双方位于森林食物链的同一层,属于竞争关系,经常上演相恨相杀的戏码。

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成年的猞猁凭借速度上的优势可以把狼吊起来打,小家伙虽然已经长得膘肥体壮,但还万万不敢招惹恶狼。

这附近狼的气息之浓郁,简直到了堪比恐怖片的程度,这几日,三只小猞猁都老实巴交地缩在窝里当宅猫,安心等着人类妈妈投喂,连头都不敢冒。

张天把黑尾抓出来营业,小家伙被狼孩的目光扫过,吓得呲呲大叫,挣扎着直往张天头上爬,基因里传承的记忆告诉它,狼不会爬树,先占据制高点再说。

“别吓坏人家!”

林郁抬手打了下张天的胳膊,像个宠溺的后妈一样抱过小猞猁,将它放回隐蔽的背篓里。

张天对狼孩说:“看林和猞猁相处得多好,她连猞猁语都不会呢!既然猞猁可以,狼为什么不行呢?”

狼孩无言以对,但她的神情表明她并不服气。

张天也不逼她接受,轻笑着岔开话题。

次日一早,众人吃过早饭,收拾好行囊,整装待发的双方在河流两岸喊话道别,然后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森林的尽头是什么呢?”

人们好奇地询问狼蛛和蝰蛇,岩堡人住在森林南部,他们见识过森林尽头的风景。

狼蛛用客人们能够听懂的简短的单词回答:“森林、草原、湖泊和沼泽。”

众人便跑去问巫师大人:“狼蛛说的那個地方是桃源吗?”

林郁给出的答案令众人摸不着头脑:“可以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可以是?

林郁笑着解释:“那里有肥沃的土地,有温暖湿润的空气,适合我们生存,但能不能成为桃源,还要看我们自己,取决于我们如何发展,如何建造家园。”

众人既恍然又茫然,巫师大人的话他们听明白了,但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巫师大人之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眼看着迁徙的终点临近,林郁不动声色地修正说辞,之前为了忽悠族人上路,用语稍微夸张了些,现在得往回收一收。

众人跟着狼孩在密林深处穿行,森林里本无路,因为岩堡人走得多了,也就变成了路。

见狼孩对这条路线如此熟悉,狼蛛和蝰蛇的脸色都很有些难看,当初返程途中遭遇的袭击,显然便是经她授意,想起惨死的同伴,心里顿时升腾起熊熊怒火。

无人在意他俩的感受,大家的心情都很不美丽,密密层层的树冠不仅阻隔了阳光的直射,也令地面的辐射无法散逸出去,越往深处走,越是闷热潮湿,除此之外,更有无数双眼睛觊觎着这群香喷喷的没毛的两脚兽。

饥饿的雌蚊子在空气中舞动,它们被哺乳动物的气味所吸引,前赴后继地冲向众人的胳膊、大腿和胸膛,然后停下来进行穿刺。

众人的皮肤无疑进一步刺激了它们:在女士们看来,这张餐桌上居然没有覆盖厚实的皮毛垫!唾手可得的美食,若不抓紧机会饱餐一顿,简直是对生命的辜负!

一只飞蛾在张天汗湿的皮肤上移动着黄褐色的脚,它伸出六条舌头,用附着在舌头上的成千上万个化学探测器品尝着他的气味,仿佛张大嘴巴泡在美酒里游泳。

张天这壶陈年老酿显然颇合飞蛾的意,因此它展开喙,用那张皮搋子一样的嘴给了他一个湿乎乎的吻。

张天屈指一弹,将这个一言不合就强吻自己的下头蛾从肩头弹飞。

头顶忽然响起窸窣的动静,树影摇曳,猴儿吵闹的叫声由远及近。

送上门来的食物!

男人们张弓欲射,却被天空祭司制止。

张天听见猴儿喊的是:“老大!”

一团黑影从天而降,稳稳落在张天肩头,随即亲昵地缠住他的脖颈。

是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