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陪同重病议员外出就医的狱警有两人。
一个是藤原,今年四十多岁,在狱中工作近二十年,经验丰富;另一个是年轻机敏,日常工作里相当灵活的月。
这位后辈姓氏不好听,谐音就是在骂人,于是总让别人直接叫他名字。藤原一直觉得这名字有点女性化,女孩取这名的比较多。
见迟到的月一来就老实道歉,藤原没说多说什么,摆摆手示意对方站在川尻议员的另一边。
为避免引起过多关注,他们两个也身穿常服,藤原低头检察衣着,确定没问题后看向月:“如果没问题,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好……”
月第一次接到陪同罪犯就医的任务,可能有些紧张,他动作慢吞吞的,并打量起川尻议员的手。
只见在外套的衣袖下、皮肤松弛的手腕上,拷着一对银闪闪的手铐。
川尻议员感到有人在看自己,下意识抬头朝对方看去。在对上目光的那一刹那,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很快低下头。
“记得把该留的东西留下。”
月说完,不再去看手铐的锁孔,询问藤原:“前辈,他的衣服和裤子的口袋都检查过了吗”
“检查过,没问题。”
藤原语气有点不耐烦,但又带着一丝……心虚。
其实没有彻底检查。
在月来前,他对议员搜身。在他让他脱掉高领衬衫时,议员迟疑着不肯脱,说身体过于丑陋、不好意思见人,还给他塞了一个镶有小颗宝石的领带夹。
犯人贿赂狱警不少见,藤原这样工作二十多年的老员工,更不会像新人那么死板回绝。他偷偷接过东西,在监控下装模作样一番,没有检查到最后。
藤原感受着那枚昂贵领带夹紧贴着自己口袋,悄悄观察月的表情。
见对方没有起疑,他松了口气。
幸好一起去的是虽然灵活但又很粗心的月,如果是更认真的赤松,恐怕没那么好糊弄过去了,他会从开始就要求一起检查。
不过说起来,赤松工作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辞职了呢……
藤原胡思乱想一堆,见时间不早,赶紧带着另外两人前往监狱门口。
从杯户监狱到杯户中央医院需要二十分钟,那個医院地理位置不错,临近商业街和中央桥。
车早就在门口等了,司机是监狱一位后勤人员,有丰富的驾驶经验。车门打开,他们三人依次坐入后排,川尻夹在中间。
司机调试着后视镜,通过镜子看向他们:“这次公……”
藤原连忙一个犀利的眼神甩过去,司机立刻闭嘴。
这次公安也会去那里。
这不是秘密,他们在接到陪同就医任务的同时,得到领导的提醒:警视厅会派出几位公安警察,在医院监督他们的全程行踪,让他们谨言慎行。
公安警察不算警察,而监狱警察,严格意义上也不算,他们有另一官方称呼“刑务官”,隶属法务省惩教局——和警察、公安们有不同管理者。
所以公安只能在他们前往医院后派人盯着,无法直接在监狱里指手画脚安排好行动和人员。
“走吧。”藤原按下心里涌起的些许不满,再次查看时间:“我们约好的会诊时间是点45分。”
司机点头,很快启动车辆。
月安静地坐在一边,全程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车向前开去,在前方拐弯,低调融进车流,来到人来人往的街道。
街边停着一排车,各个车型普通、眼色朴实,看上去毫不起眼。
在经过其中一辆时,月朝外面看了一眼。浅棕色的眼睛和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撞上,接着很快错开。
————
“……”
普通轿车内,一身黑衣的琴酒坐在后排,他从窗外收回视线,刚才青柳彬光眼里的笑意让他心烦又不爽。
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他的腿上,上面某个红点一闪一闪,正在飞快向前移动。
在红点到某个位置后,琴酒按下耳朵上的通讯耳机,对连接着的三人下达命令。
“科恩、基安蒂、伏特加。”
“——动手。”
……
杯户中央桥不远的一栋高楼上,科恩待在顶楼,早已进入工作状态。他低声回应了琴酒,通过瞄准镜看向大桥。
一辆油罐车以不快不慢地速度前行,周围是一堆普通轿车。
在油罐车到达桥中央时,科恩毫不迟疑地扣下扳机。
“砰!”